话音刚落,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顿时被高大的谢家保镖围堵住。
小山一样的退役雇佣兵低下头,从门框下钻了进来,他的动作快到肉眼都无法捕捉,甚至没有用拳头,只是一掌,就将沈渊迟拍倒在地。
沈渊迟怀里的温砚舟甚至没有被碰到一根发丝,就从沈渊迟怀里被转移到了退役雇佣兵结实的手臂之上。
眼见沈渊迟被紧随而上的保镖围住,温砚舟立刻着急了,连忙抓着厉振的袖角道:“不要……不要伤害他!”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厉振抱着温砚舟的手臂紧绷起来,以至于他没有立刻上前加入保镖的队伍,竟是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们被沈渊迟一人打得鼻青脸肿。
可沈渊迟毕竟还是个发育期的少年,双拳难敌四手,再如何凶悍,最终也是被谢家的保镖压倒在了地上,只能抻着脖颈怒视谢谨行与邵潜岳,“放了他!你们这群死纨绔!变态!贱人!以权压人的蝗虫!强抢民男的混蛋!”
谢谨行接过一旁保镖递来的冰袋捂住伤处,闻言冷笑,“我是不是纨绔不重要,可你,沈渊迟,我认得你,你不过是个贫困生,谢家是圣黎学院股东,等同于是谢家资助了你的学业,你怎么敢跑到我面前来叫嚣?”
说着,谢谨行渐渐感觉到不对,他眯起眼,“你一个贫困生,是怎么认识变态大叔的?我可记得,教学区和体育器材室,完全是在学校的两端。”
“像你这样的大少爷,当然不会知道我们底层人的事!”沈渊迟不顾唇角溢出的血,厉声道:“温叔叔根本就不是什么变态大叔!我被关进器材室里,是他把我捡回去,还每日照顾我,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当然不会知道,我们是怎么相依为命的,我们每天都要相拥在一起,他每天都要亲我,我们早就和夫夫一样生活了,根本就不是你们这种混账有钱人能想象的!”
谢谨行越听,脸色越黑,几乎觉得这个贫困生是得了失心疯。
“不可能,”他冷声反驳,“我看你是在说梦话。”
“大叔可是我一个人的疯狂粉丝,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从我入学开始,就执着于跟踪在我背后拍我的照片,不知道丢了多少垃圾,也全都被他捡去收藏了,甚至于……”
“前不久,我的卧室里,还被他偷去了一条内裤。”明明是很私密的事,从谢谨行口中说出来,竟是有股诡异的骄傲感,像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一般。
但很快,他语气一变,朝着沈渊迟冷笑道:“你说他会亲你?怎么可能?随忻和邵潜岳好歹是我的朋友,他接近他们都可以说是为了我,你又有什么价值?值得他这么对你?就凭你的长相吗?”
忽然间,谢谨行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记起,之前他作为学生会长给优秀学生颁奖时,见过沈渊迟一面。
见到沈渊迟的第一眼,谢谨行确实是愣了一下,差点将沈渊迟认成是谢家的某个小辈。
实在是沈渊迟的眉眼和谢家人太像了。
但很快,知道对方叫沈渊迟而不姓谢时,他就对对方失去了兴趣。
此时谢谨行再度看向沈渊迟的五官,眉宇间的狐疑之色却是越发凝重。
一段时日不见,沈渊迟的五官似乎长开了,尽管脸上落了几块淤青,甚至肿了起来——可谢谨行越看,却越觉得对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谢谨行脸上的嘲讽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抑制的阴暗戾色。
对于高傲的天之骄子而言,他们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存在,居然还有替代品。
他在别墅里像个怨夫一样等待男人的到来,男人却私底下对着一个替代品嘘寒问暖,甚至于,从沈渊迟的话,男人甚至还会每天每日地亲吻这个该死的仿制品。
说不定,那颗漂亮的唇珠都被这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反复舔吻,里里外外都被亲了个透。
更过分的,说不定在那间狭小的器材室里,没尝过情爱的大叔早就被年轻气盛的少年哄骗着弄过无数次了,十八岁的少年比钻石还坚硬,男人一定会受不了地哭喊求饶,可器材室又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根本没有人会听到他的哭喊,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承受,爬都爬不走。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仿制品和自己长得像。
他都没这么做过,这个仿制品怎么敢?!
越是想,谢谨行心底的怒火就烧得越旺。
一心只想让沈渊迟彻底消失。
心中的怒火越旺,谢谨行脸上的笑反而越是温柔,他半弯下腰,俯视着地上的沈渊迟,“沈渊迟,你是个孤儿是吧?辛辛苦苦考上圣黎学院成为特优生,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吧,如果你能按部就班从圣黎学院毕业,任何行业巨头都会争着要你、海外任何高等院校都随便你申请,可现在……强闯民宅,恶意伤人,任何一项罪名,都会毁了你苦苦经营的一切。”
“不过,你还有一个机会。”
谢谨行仍然笑着,仿佛胜券在握一样,“只要你现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从这里离开,并且再也不出现在大叔面前,我也会当做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于,在你毕业之后,谢家还会继续资助你的一切,只要你需要,还可以在谢家公司为你留出一个职位,怎么样?”
谢谨行自信自己开出的条件,无人能够拒绝。
然而,他迎来的,却是沈渊迟恶狠狠的一啐!
尽管谢谨行及时后撤,躲开了沈渊迟的攻击,可他脸上的神色,还是不可控制地冷了下来,“看来,你选择的是另一条路,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报警把你送进去了。”
尽管这样,大叔可能会对他感到抗拒。
但谢谨行有自信,再怎么样,他在大叔心目中,肯定不会连个仿制品都比不过。
这样想着,谢谨行便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他甚至都不用出动谢家的人,只要报警,就能毁掉沈渊迟的后半生。
“不要!”
身后似乎是传来了温砚舟焦急的声音,谢谨行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毕竟,男人还被厉振控制着,以谢谨行对厉振的了解,只要是落在他手上的人,就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
然而,就在谢谨行即将拨号的下一刻,背后却是忽然传来一道大力!
“咚!”
眼前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谢谨行不可控制地倒向沈渊迟,伴随着两声闷哼声,他的额头与沈渊迟的后脑勺来了个重击!
“啊,对不起呀!”温砚舟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般,连忙从谢谨行背后爬了起来——方才他急着跑过来要阻止谢谨行报警,却不小心脚下一滑,绊倒在了谢谨行身上,这才将人撞倒。
但他爬起身后,看见谢谨行的手机已经飞出去很远了,手机屏幕停留在拨号界面,还没来得及报警,便松了口气。
见谢谨行与沈渊迟的脑袋摔在一起,半天都抬不起来,温砚舟却觉得他们如今这幅模样,总比之前一高一低吵架的模样好一万倍。
他走到两人的脑袋边,跪坐在地上,随后一手抓着一个人,一股脑把两个人的脑袋都塞到了自己的怀里——也幸好在谢谨行摔倒的那一瞬间,压在沈渊迟身上的保镖就忙不迭逃开了,温砚舟此时才能把两个人都抱在怀里。
做完这些,他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吵吵架就算了,怎么就要麻烦警察叔叔啦?明明是几句话就能说开的事,就不要说什么毁不毁掉对方人生的话了,只有小学生才会说那样的话!”
谢谨行只感觉头顶一片钝痛,头晕目眩之间,又被强行塞到了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
他一边怀疑自己脑震荡了,一边又被迫挤压在暖香氤氲的柔软之中,鼻梁都被压歪了。
眩晕感越发加深了。
偏偏将他压在柔软之中的男人一点都察觉不到他的不对,只一心想着要他和沈渊迟和好,将人死死抱在怀里,还絮絮叨叨道:“你们可是兄弟,一家子怎么可以这么凶,要好好相处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