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主角爱而不得(33)

2025-11-16 评论

  “我说,不准碰他的伤口。”他在那些人死去的前一刻,回答了那个问题。

  这下,即使他的声音再轻,所有人也都能听清楚了。

  他们心口的血被溅得很远,一直到应止的脚边。

  滚烫,可怖,顺着往外淌,从玄机阁上的缝隙中间流下去,从外面看来就像是一道血泪。

  温听檐灵力消耗过度,单手撑在了地上,那鲜血沾染上他的发丝,他的衣袖。甚至打湿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这么气愤狼狈,居然是为了另一个人。

  真的是很奇怪。

  应止挣脱开压在他身上的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了还插在他手里的刀子,面无表情地甩到了一边。

  他把受伤的右手背到了身后,尽量不让温听檐看见,脚步缓慢地走过去。

  玄机阁的风声猎猎,吹的温听檐的银发翻飞,他恍惚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乏力地抬起眼,看见的却是一枚玉佩。

  “干什么?”温听檐有点看不懂他的行为,问道。

  应止声音因为疼痛还有点颤抖,不得不把语速放的很慢。他知道这一切可能有点不合时宜,却还是说:“想送给你。”

  温听檐认识那枚玉佩,毕竟他把应止捡回来的时候,对方身上就只有这一样东西。他只是不解为什么要给他。

  不用他再问,应止就自顾自地开口了:“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有人说,应该是让我交给以后未婚妻的。”

  这有点触及温听檐的盲区了,毕竟他看的书里可没有一本写的是男欢女爱,周围又没有师长。

  他默然半响,把嘴里的那口血咽下去:“什么是未婚妻。”

  其实这个词,应止也才刚知道没多久。

  这个玉佩据当时那些人所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但是非真假,其实也没人知道,毕竟应止已经忘记了双亲的样子。

  在他右手的伤口还没出现时,这个玉佩就是那些人要挟拿捏他的手段,不过后来应止就不在乎了。

  他不再把所谓“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当回事,但在离开那场火时却还是带走了,可能是因为习惯。

  直到前两天,他在街头的糕点铺子买东西时,里面做事的李大娘,看见应止放在兜里的玉佩,“呦”了一声说。

  “还是同心佩呢?你家里人这是让你以后交给未婚妻吗?”

  应止接过被黄油纸包好的糕点,抬头有点茫然平静地问道:“...什么意思?”

  那李大娘只是随口一说,没想要应止会听进去。看着应止年纪尚小的脸,有种教坏小孩的感觉。

  最后只得用一句单纯易懂的话搪塞了过去。

  而现在应止将当时听来的答案,在温听檐面前复述了一遍:“就是会一直在一起的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这与其说是一个礼物,不如说是一场邀请。

  为了被当成利剑培养出来的人,在那场大火里见到温听檐的那个瞬间,居然也学会了自己去做决定。

  决定和一个人离开,好好活着。

  而在这血迹弥漫的玄机阁,应止做出了他人生里面的第二个决定。

  如果他天生剑骨,此身注定如利剑。

  那他选择去做温听檐手里的一把剑。

  温听檐沉默了很久,久到应止都以为他不打算要的时候,他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收下了那枚玉佩。

  看见温听檐动作的那一刻,手掌处剧烈的疼痛好像都愈合了,应止扯起嘴角,有点不太熟练地笑了一下。

  他认真地说:“我以后会成为世间最厉害的人,为你夺得你一切想要的东西,护着你守着你。直到我死去为止。”

  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孩子会说出来的话,太过沉重,也足够震撼。

  温听檐在书里看见,这世上不存在白来的好,任何的特殊往往都是有代价的,需要交换的。

  于是他抬起眼睛,问应止:“那我需要做什么?”

  应止半跪了下来,和温听檐的视线持平,身侧的手抬起来一瞬,却又很快故作轻松地放下。

  他的声音在温听檐耳边响起,很轻很轻,几不可闻,像是一个许下的祈求:“一直看着我吧。”

  “……好。”温听檐看着他,许久才说。

  温听檐一向情感迟钝,很多事情,他都不太明白是什么感觉。

  就像时至如今,他依旧没有搞懂,当初看见应止在地上工工整整写下他名字时,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但却在那一刻,鬼使神差地读懂了应止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在说。

  ——不要离开我。

 

第23章 天榜(四)

  于是在那之后,他们从玄机阁里跑走,打算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继续修养生活。

  这中途换了很多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在一起。

  那一天后,应止把他的剑又重新捡了回来。温听檐经常能在窗边翻着书的时候,抬头瞥见应止在树底下练习挥剑。

  应止修的道是无情,原本的剑气虚无而了无声息,没什么特殊的属性,就像一场掠过的风。

  但后面却逐渐变成了寒冷的,带着冰雾的。

  刚好那几天,温听檐看的书里面有着一段关于剑修剑气往往固定的描述,再加上当时应止的性格突然变得温和爱笑,愿意和其他人交谈。

  对比起当时温听檐把人捡回来时沉默对望的样子,就更奇怪了。

  简单一点来说,温听檐有点怀疑他练剑练得走火入魔了。

  温听檐捏着那个玉佩思考了下,感觉有个练剑练到走火入魔的“未婚夫”,好像有点难听。

  于是在某一天,在应止练剑的间隙,他伸手过去拉住了人的手,好好感受了一下对方的灵力。

  但令人意外的就是,应止的灵力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知道不是修为遇到桎梏走火入魔,温听檐便也没有继续深究原因。

  他还隐隐记得,之前隔壁院子的人说过一句话:孩子还是放养的好。

  他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直到有天天气不好,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应止没再出去练剑,而是和他一起坐在屋子里。

  被风吹着飘摇的雨滴,从窗户边上没关严实的缝隙飘进来,在地上嘀嗒一声响,温听檐走过去,弯腰把窗关紧。

  在缝隙被封闭之前,还是有一滴雨打了进来,恰好滴在温听檐的手指上。

  雨滴在碰到温听檐的灵力后,变成冰雾。他突然感觉这看着,就和应止的剑气斩扫过去一样。

  想法来的莫名其妙,却莫名勾起了之前心里的问题。温听檐看着手上消失不见的雨滴,突然问应止:“你的剑气怎么突然变了?”

  应止正在擦剑,当时他们还买不起很好的灵剑,所以需要好好爱护,沉默了半响:“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很难描述...”

  温听檐:“?”

  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连自己的灵力变化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疑惑地看着应止。

  而因为温听檐这个问题,应止那天下午一直在思考。

  最后在夜里,他看着身侧温听檐安静的眉眼,缓缓想明白了。他想,大概是因为他还是没忘掉玄机阁里,那氤氲冰冷的雾气。

  他的灵力无形,在那一天后却不受控制地向温听檐的方向靠近。

  因为应止本人说也不清楚,温听檐后面就是很纯粹地看他练剑。看他的剑气一天比一天冰冷安静,看他的剑招更加流畅。

  看......应止把剑拿到他的面前。

  剑被安放在剑鞘里面,应止握着鞘身,像是开玩笑一样地问温听檐,要不要试试用剑是什么感觉。

  “剑修不能让其他人碰自己的剑。”温听檐把之前在书里面看到的东西复述了一遍,既是提醒,也是告知应止以后不要随便这么干。

  可在他说完之后,应止的剑一直都没有收回去。

  于是温听檐抬起头,开始思考他是不是捡了一个来报复他的人回来。

  他把手里的书合上,看了半响,居然有点无语地说:“我碰了会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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