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移开视线看着温听檐因为不耐烦而轻动的指尖,生怕下一秒那连寒铁门都能硬生生烧断一截的火落在自己身上。
如果温听檐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会觉得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其实对付他其实根本用不上火焰,只需要用灵力稍稍一绞就行。
秉承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影渊悄悄咽了下口水。他也不想把人得罪的太死,所以折中的说了一个时间:“小半月吧。”
说完,他看了眼人,也不知道对方信了没。
温听檐不觉得影渊的胆子能到骗他的程度,至于会有多少的偏差,其实并不太在乎。他大致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就是还在永殊宗的时候就开始了。
那段时间,应止每日都要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温听檐以为他是在剑峰上恢复修为,没想到还有多出来的环节。
“陵川。”温听檐开口喊道。
应止每次出去都带上了陵川一起,所以它应该也是清楚的。
刚刚还神气着的漆黑神兵突然就安静了,剑身上的冷光都暗了下去。
他叫出这剑名字的时候,好几个人都没忍住抬头看了眼。他们还没见过这把传说中的神兵。
温听檐一字一句:“别让我叫第三遍。”
陵川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像以往那样的不驯孤傲,反倒是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在里面。
“咳咳..前面的事我是知道,但是这小子取剑意的事我真不知道啊。”它说到后面,为自己辩白了一句。
众目睽睽之下,有点讨好的神兵凑过去,用剑柄蹭了一下温听檐的掌心。却被反手给拍开了。
陵川:“......”
这不对吧!某人蹭过来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个反应。
温听檐把陵川拍开后,没心思在和这些人聊下去,从衣袖中夹着一张传音符箓,递给了影渊。
影渊收的战战兢兢,和接什么挑战书一样:“这是...?”
温听檐面无表情:“下次还有这种事情,找我就行。”
影渊:“?”
是觉得我们水牢太多了吗?
......
他们在这里浪费的时间,一刻钟早就过去了,应止把嘴里的血咽下,掐着时间开始往温听檐的方向赶。
他沿着温听檐留下的特殊记号,一路东拐西拐,这才找到洞穴里面。
顺着阴暗的小道一路往下,却没看见想见的人,和他四目相对的,只有一个侧躺在地上眼睛瞪的老大的人。
他被捆着,看见应止发出几句呜呜声,修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被下了禁言咒。
刚刚温听檐在这,李季青不敢妄动。他算是看出来了,那是一个真的不把他命当命的主,没有商谈的余地。
可现在面前这个人看起来脾气不错,能试试说道说道,他的眼珠一转,就开始往人腿边虫似的爬。
然后那个“脾气不错”的少年,在他马上就要靠过去的时候,眉眼带着笑,提腿一脚给他踹了老远。
李季青:“?!!”
我靠!我靠你个神经病!
他骨碌碌滚了几圈,灰头土脸地,全身疼得跟骨头跟散架了似的。再抬起头看,那个一脚快要把他踹死的杀千刀还是一派温柔斯文的劲。
连踢人那一脚都像是降贵纡尊的施舍,活像是对方讨着好了一样。
应止勾着唇,是真的很好奇,这人都敢偷到温听檐头上了是怎么有胆子往他身边蹭的。如果不是要把人带回去给个交代,他估计现在就能给对方一个好死。
李季青现在没了动静,他就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人,眼角一瞥,就看见桌子上明显是被人翻过的书。
那上面还带有熟悉的气息,应止伸手拿了起来,翻开书,也快速的看了起来。
前面的没什么意思,就是李季青作为一个自封的“大盗”的自我吹捧罢了。后面好几页都是这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没意思。
应止直接往后面翻了许多,发现这本册子居然还挺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偷了多少东西,才能写上这么一本。
他抱着这样的心态直接翻到了后半段,却发现最后面和前面写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一回事了。比起记录,更像是许愿似的。
【今天途径江南,本来是想要冲着轻影寺的舍利子去的,可惜那些死秃头守得太严了。可恶至极,要是有机会一定把寺庙都搬个干净。】
【凌云宗的镇江刀,世间难得的好兵器啊!手痒想要】
应止往后面又看了眼,里面居然还有陵川。他盯了会,没忍住笑了下。
他的指尖再轻飘飘翻过一页,这天的不像是前面那样的寥寥两句的感叹,反倒更似一个故事。又长又密。
【想不到我这么没原则的一个人,居然有一天能被人给碰瓷赖住了。这破老头抱着我的腿,就说要拿一个天下第一的灵器的消息和我换...信了才有鬼吧!】
【可能最近真的闹鬼吧,我居然真的信了我的天。请这死老头吃饭快把我酒钱都搭进去了,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消息。】
在这段话的下一段,杵着几个大大的墨点,写的人像是特别无语一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把这荒谬的事继续写下去。
但犹豫了会儿,他还是继续下笔落墨。
【这老头和我说,他的家乡其实不在中州,而是在边境上的雪原。他是十几年前过来逃命的。雪原上居然还能有人居住,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这和我的宝物有什么关系呢?我很不耐烦地直接打断了。但这破老头吃了我的东西还和我摆谱,非得说什么听他慢慢说。】
【他说曾经还是壮年,曾经在一个家族里面当长老的时候,见过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认识的灵器。说谁只要得到了它,天下第一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
【是什么?我问他。灵剑,还是像是凌云宗那样的法宝?这老头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抖,我听了半天,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说,是一柄权衡。我听都没听过这个词,反应了半天,这特么不就是秤吗?
这不是街头上到处都有吗?而且修真界出名的武器里,我可没听说过有人是用秤的。我终于明白了,我被诓了。】
【这老头反驳我说,那不一样。具体说了些什么和普通秤的区别,我已经记不清了,谁让他说那么多词!好像就是要白净一点?】
【但这不还是秤吗?有啥用?】
【他告诉我这东西的用处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太荒谬,简直不像是世间会出现的灵器。】
最后一句话,李季青写的很工整,像是难以置信。
【那就是凭一个人的想法心情,随意主宰其他人的生死,没有代价,也没有要求。】
应止的指尖停下,终于愣住了。
【游历了这么久,我还是没见到这东西。我还是觉得我被这老头诓了。
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我拿到了一定要把那些放狗追我的修士给弄死!】
应止看书的动静无声无息,洞穴里面安静地过分。
李季青还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突然被一阵灵力吸附过去,然后倒在了应止的脚边。
他顿然不妙,这死小子不会是又想要给他一脚吧。
但事情和他设想的截然相反,他没有对李季青动手,反而是解开了李季青的禁言咒。
温听檐下的咒就算是宗门里的长老都难解开。应止现在修为倒退,并不深厚,按理来说是解不开的。
但温听檐总是会为他留一道“门”。
一道能够在他所有阵法里面来去自如,轻易解开一切咒法的“门”。更是一种明晃晃的偏心。
应止一直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却很少利用,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但单手揪起人的头发,强迫人仰起头来看,另一只手捏着那本册子,将那页完完整整地展露在李季青面前。
他的眼睛半垂着,眼睫很黑,盯着人的眼珠子也显出几分无机质的冰凉:“这个,说仔细一点给我听。”
第56章 相悦(十六)
李季青被猛地拽起来,好一会才看清楚应止放在他面前的是哪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