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41)

2025-11-23 评论

  乐无涯恍然大悟:“啊。”

  原来如此。

  因着兴台县治理森严,隰乡上下的官吏,怕是已把掐尖出挑的邵鸿祯厌到了极致。

  好不容易抓着了兴台县的把柄,他们当然不肯息事宁人。

  要不然,隰乡刑房何必如此张扬地敲鼓报案,借着官吏身份,入内暗暗报知便是,也不必弄得人心惶惶的。

  如此看来,真是恶因结了恶果。

  邵鸿祯靠着做这见不得人的生意,把整个兴台治理得蒸蒸日上,遭旁人嫉妒冷眼,一旦捉到了他的把柄,便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

  没想到阴差阳错,牵扯出了一桩可夷三族的大案。

  “……守约知道这个吗?”讲完正事,裴鸣岐别过脸,“问你的守约去。”

  乐无涯反应过来,探头探脑地对他嬉皮笑脸:“生气啦?”

  裴鸣岐虎着脸,老大的不高兴:“看路!”

  但他们今夜的运气,终于是到头了。

  他们刚绕过一丛灌木,便与一行正在搜索他们的山民撞了个脸对脸。

  裴鸣岐是极机敏的,察知对方吃人一般的凶恶眼神,拉住乐无涯,掉头就跑。

  至于乐无涯,经过了方才的一番休整,也有了逃跑之力。

  二人并肩快速穿于林间,梭梭的矮树树叶刮在人的脸颊上,刺痛难耐。

  可他们已顾不上这些了。

  这些山民虽不通作战,却胜在人多,又熟悉地理气候,且由于无钱买鞋,草鞋又易坏,索性打了赤脚,天长日久,脚上的老茧几乎成了铁,能叫他们在山中如野兽般蹦跳穿行、通行无碍。

  眼看合围之人越聚越多,乐无涯的步子也不如刚开始逃跑时迈得更开了,喘息声也变得艰难痛苦,裴鸣岐情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猛推了一把乐无涯的肩膀:“跑你的!”

  话罢,他停步回身,拔剑护在乐无涯身后,独身面对了身后那十数名围追堵截的粗野山民。

  裴鸣岐心知肚明,他一个光杆司令,想要以一敌十,还是十个一心想要夺他们性命的野蛮人,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裴鸣岐背身过去的时候,便知道自己是十死无生了。

  他想对乐无涯说点什么,可他向来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来讨他欢心才好。

  于是,他吼出了一句有点滑稽的话:“看路!”

  要是跌痛了,他死了也不安心。

  身前那一干追逐不休的人放缓了脚步,似乎要与他形成对峙之势。

  可身后的脚步声也紧跟着消失了。

  乐无涯没有跑,而是一步步地退了回来,直靠上了他的后背。

  裴鸣岐心焦如焚,正要推搡他,余光便扫到了身后的一蓬火焰。

  气势汹汹地冲杀而来的山民也随之站定。

  在身后投来的火光映照下,他们的面上露出了敬畏和憧憬的光芒。

  而乐无涯整了整歪斜的发冠,以极其庄重的态度,面对了身前来客。

  邵鸿祯打着火把,站在最前头。

  在月色下,他身姿如剑,轻扶一下叆叇,微叹了一口气:“闻人县令,你何苦来此呢?”

 

 

第80章 对峙(一)

  深山之中,霎霎林影,蟪蛄鸣唱。

  即使早知此事为邵鸿祯一力主使,乐无涯仍是难免惋惜:“你又是何苦呢?”

  “我有何苦哉?”邵鸿祯执火而立,温和道,“寒窗十年,一朝做官。七品知县,已是万千学子终其一生而不可得之位。这天下之间,最苦的到底是百姓。不知闻人县令听说过那句俗语没有?‘升斗小民,手脚莫停……’”

  乐无涯接道:“……‘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见乐无涯如此迅速镇定下来,邵鸿祯呼出了一口凉气:“若不是在此时此地遇见,我倒是很想请闻人县令喝一杯。”

  巧了,乐无涯也曾作如是想。

  但再也不可能了。

  说着,邵鸿祯便转过身去。

  他已经无声地为乐无涯判了死刑。

  邵鸿祯身后停留着一片黑压压的乌影,仿佛是从他的影子里生发出来的,莫名的森然恐怖。

  随着他一转身,这片影子便拥有了实质。

  温驯和善的山民从影子里走出,化作恶狼,步步朝他而来。

  乐无涯怒气上头,将手里的箭直掷了出去:“站住!”

  当然,他手上留了三分情。

  白蜡棍制成的箭直飞而出,直打上了邵鸿祯的后脑。

  邵鸿祯:“……”

  这一举动,羞辱意味远大于实际伤害。

  但邵县令是个相当随和的人,唾面亦能自干。

  “敢动邵大人,找死!”

  在四周丛丛的黑影开始骚动起来后,他只淡淡吩咐了一声:“我不要紧。别下手太狠,给他个痛快。”

  听这人悲天悯人的语气,倒真像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

  乐无涯管不得他那些狗腿子,厉声喝道:“我带来的那几个人呢?”

  邵鸿祯看他一眼,不加理会,只是一味往前走。

  他登上山来,就是为着看一眼这场乱子的主使究竟是谁。

  看到是乐无涯,他的诧异和不忍也就持续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

  一起杀了。

  ……

  邵鸿祯在啰嗦的吕知州那里的确耽搁了些时间。

  但他一心记挂着殷家村的村民,折返兴台后,并没回县城,而是直奔此地而来。

  刚走到村落外缘,他便惊见殷家村那处要紧的腹地火光熊熊,有“灭火”、“灭火”的呼喝声接续传来,显然是乱作了一锅粥。

  他并没有急于前往,而是疾行入村,唤来了殷家村留守之人。

  村人见了邵鸿祯,如见天神,忙操着一口土语,慌张又急切地作出了一番交代。

  但他们委实是与世隔绝太久,指天画地,结结巴巴,始终说不清来者是什么人,一会儿说是小军头,一会儿又说是书生。

  发现实在讲不分明,他们索性将邵鸿祯引到了村长家的后院。

  几名军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都还活着。

  他们旁边守着一个村民,但凡发现他们有些苏醒的迹象,就马上再捏着他们的鼻子,灌一碗掺着迷·药的烈酒下去。

  他们到底不是完全的桃花源人,看到官兵也晓得害怕,是没那个随意加害的胆子的。

  若是裴鸣岐肯乖乖地被他们放倒,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追得满山跑的地步。

  邵鸿祯将这些昏迷军士检视一番,发现从他们衣料、佩剑而言,绝非寻常军兵。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摘下叆叇,平息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哑声作出了安排:“等那边的乱子止息了,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一把火烧了,佩剑扔到炉子里锻了……”

  说到此处,他烦恼地掐一掐鼻梁,抬眼看向村长,语气像是在训诫家中不听话的孩子:“……殷村长,你是一村之长,得看住他们。不能看着别人衣服好、佩剑好,就私藏下来自用,来日一旦被人发现,便又是一桩麻烦……总要我一遍一遍地讲么?”

  六十余岁的村长惭愧又无措地笑起来,连连点头。

  ……模样就像当年他们携着手从山林里走出来时一样,怯生生的,又讨好的。

  邵鸿祯一时心软,语调也跟着放软了:“……人埋到地里,给花田加最后一道肥。不用杀了再埋,别弄得血淋淋的,更不好收拾,清楚了?”

  殷村长之所以是村长,眼光总比那些目不识丁的山民们强上一星半点:“那,邵县令,要是有人来问他们的去向,咋个办呢?”

  邵鸿祯耐心至极,手把手教他们:“说没有看见。山里土匪这么多,他们被哪一支吃了,都不会牵连到殷家村。”

  殷村长顿时露出佩服至极的神情,连声称是。

  安排完了这桩麻烦,邵鸿祯指向阿芙蓉田的方向:“那里闹事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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