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85)

2025-11-23 评论

  今日,乐无涯又见过了乐家兄弟。

  因乐无涯认为,自己这趟短暂的上京旅程,算是善始善终,圆满收尾。

  确实是有很多人见到了他的脸,且因此或惊或喜,或忧或怒。

  但乐无涯确信,他们并不会声张,更不会报知项铮。

  因为他深知老皇帝的几个特点。

  其一,他疑心奇重。

  其二,他父亲搞了一辈子神神鬼鬼,致使他极憎神鬼之说。

  其三,他嘴上不说,心里已经要把他乐无涯恨透腔了。

  所以,见过乐无涯的臣子,譬如解季同之流,不会主动言说,以免招上搬弄是非、谈神论鬼的嫌疑。

  贴身伺候他的太监,譬如李公公之流,深知主子的喜怒爱恨,也不会说。

  至于乐珩乐珏,更是不可能说。

  这样一来,乐无涯大张旗鼓地到上京走了这一遭,竟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

  乐无涯正在心中权衡利弊、搅弄风云,忽然看到一个渔翁装扮的身影远远地从月亮门处一掠而过。

  他的一腔心思顿时收敛,脚步也随之一顿。

  他对着乐珩乐珏明知故问:“方才那位渔翁先生是谁?”

  乐珏千藏万藏,还是没把老父藏住,懊恼之间只好答道:“是家父。”

  乐无涯在心里盘算了许久,始终没办法把渔翁和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的乐千嶂扯上关系。

  他不再细想,怕会心痛。

  他珍惜地从怀里取出一方小盒子,递了过去:“这还有一份南亭特产,惠赠二老,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

  在乐宅门口送别了乐无涯后,兄弟二人往回走去,发现老父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站在刚才的那扇月亮门前,望着他们的去处,呆呆出神。

  自从家里落魄,父子关系倒是亲厚和谐了许多。

  乐珏不再像以往惧他,朗声叫道:“老爷子哎,看什么呢?”

  乐千嶂问:“方才那位是谁?”

  乐珏抱怨道:“还能是谁?刚才三催六请、您死活不肯去见的闻人县令嘛。”

  说着,他将盒子往前一递:“喏,人家还惦记着您呢,给您送的礼物。”

  乐千嶂揭开盒盖,只见里面摆着两对文玩核桃,其上刻有画作,甚是精美。

  一双刻的是“老莱子戏彩娱亲”,另一双刻的是“陆公纪怀橘遗亲”。

  乐千嶂气息一颤,竟险些落下泪来。

  乐珏没想到他会有这般反应,急急上前:“老爷子,怎么了这是?”

  乐千嶂轻声问:“闻人……?”

  乐珩答说:“闻人明恪。”

  乐千嶂点点头,不再多问,却踮起脚,殷切地遥遥注目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要秋凉了。”他自言自语,“他该加衣裳了呀。”

 

 

第106章 拦路

  俗话说春捂秋冻,前世的乐无涯,在秋风稍起的时候,的确是该及时加衣,否则就会被低烧没完没了地纠缠整个秋季,比鬼还难缠。

  不过,今世的乐无涯已没有这等忧虑了。

  诸事落定,心思已宽,他身着夏日单裳,捎上闻人约,准备打道回府。

  上京人多眼杂,比不得南亭清静。

  昨夜,趁着灯会烟火、眼线不便活动时,他们几人能够偷来一段时光,小聚一番,已经是至幸运不过的事情了。

  上京,他早晚要回。

  上京之人,早晚会再相见。

  因此乐无涯没有和任何人告辞,揣着他的小狐狸尾巴,满载而归地踏上了归途。

  来时,乐无涯独坐车厢,自己跟自己对弈,早已腻烦透顶,现在多了个搭子,他兴致高了不少。

  闻人约并不擅棋。

  乐无涯一边指点他,一边厚颜无耻地偷他的子儿,想看他露出惊讶的神情。

  无奈,他棋艺上佳,盗艺却不精,偷到第二颗时,就被抓了个现行。

  闻人约攥着他的手腕,无奈道:“……顾兄。”

  乐无涯大言炎炎:“我练你呢。以后你和旁人下棋,万一碰见有人偷你的子,不就知道怎么应付了?”

  闻人约:“顾兄,偷人棋子的,我生平还能遇见几个?”

  乐无涯一挺胸膛,颇为骄傲:“这不就遇上我了吗?”

  打着哈哈,乐无涯想把自己的手缩回去。

  闻人约嘴唇轻轻嚅动几下,还是没忍住,揭了他的短:“顾兄,上一颗棋子也放回去吧。”

  乐无涯抵赖:“什么上一颗?没有上一颗。”

  闻人约呼出一口气:“大腿底下。”

  乐无涯挪了挪腰:“谁的大腿?”

  闻人约正在犹豫,是要公然伸手去摸,还是苦口婆心地说服乐无涯将棋子交还,本来在官道上辘辘前行的车驾陡然一停,不动了。

  趁着闻人约转头的时机,乐无涯马上将自己的赃物转移到左手心,顺便扬声问:“怎么了?”

  车夫隔着车帘,犹豫着说:“大人,有人拦驾。”

  听出车夫语气有异,乐无涯并不急于下车,而是将车帘挑开一角,向外看去。

  一顶红呢大轿直横在官道中央,旁边立着一个臊眉耷眼、满面晦气的年轻人。

  闻人约不认得来人:“是谁?”

  乐无涯言简意赅:“麻烦。”

  眼看着乐无涯的车马停住,马在百无聊赖间、已经低下头来吃官道石板缝里长出的野草了,龙虎将军元唯严撩开车帘,龙行虎步地自红呢车轿中走出。

  他中气十足,说话声里隐隐带着点虎啸龙吟的意思,嗡嗡的震着人的耳朵:“前方车驾,可是南亭县令闻人明恪的?”

  乐无涯一扫方才的浮华纨绔气,越过闻人约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车里坐着。”

  闻人约:“需要我……”

  乐无涯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品龙虎将军拦的是我的路,点的是我的名。你好好在这里坐着,可不许偷我的子。”

  闻人约没在乎他这以己度人的混账话,被他一按,就乖乖坐回了原地,心里并不悲苦,也并不自怨自艾。

  他如今是一个秀才、半个幕僚,的确没有资格掺和进上京的浑水里去。

  他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乐无涯说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再义无反顾地顶上去,护在他身前。

  ……

  乐无涯跳下了马车。

  今日和昨日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明烈的阳光异常慷慨地泼洒下来,将他的五官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元唯严常年摆着张神憎鬼厌的阎王脸孔,在闻人约跳下马车时,他勉强露出了一点客气的笑容。

  他本打算笑一下,便立即收回。

  七品小官,也就值得他敷衍片刻而已。

  然而,当他借着日光、看见乐无涯的面孔时,这笑容就僵死在了脸上,再没舒展开。

  乐无涯越走越近。

  元唯严站在大太阳底下,一时间动弹不得。

  有股寒气顺着他的脚后跟直往上蹿去。

  这也怨不得元唯严。

  毕竟,看着自己死在四年前、生前又没少唇枪舌战的同僚向自己走来,这样的冲击力实是非比寻常。

  好在元唯严是上过战场的,亲手割下过海寇的耳朵,心性异常坚韧。

  他心知,鬼魂决计没有在大太阳下行走的道理。

  且他当年亲手杀了不少贼寇,染了满手血腥,从没见过一个敢化鬼的。

  在他愣神间,乐无涯走到近旁,施施然地拱手行礼:“我便是闻人约,不知先生何人?”

  “好说,元唯严。”

  元唯严一张口,才觉出面上肌肉发酸,匆匆忙忙地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乐无涯有些惊讶地一抬眼皮,旋即撩袍下拜:“下官参见龙虎将军。”

  元唯严:“因长街之事,特来向闻人县令致歉。”

  乐无涯直起身来,不卑不亢地整理了襟袍。

  他开口说话时,语气既不惶恐,也不疑惑,更没有指明元将军应当携带他这不争气的儿子,进城往东去国子监乐怀瑾乐博士处致歉,而不是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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