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96)

2025-11-23 评论

  他是学不来了。

  于是,他又长长哀叹一声。

  赫连彻侧过头去,静静替他整理着一处打结得厉害的头发,问:“为什么是你在怕?”

  乐无涯困惑地“啊?”了一声。

  “庸人才要自扰。你是庸人吗?你有多麻烦,喜欢你的人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赫连彻的话冷冰冰的,“那人喜欢你,便是愿意自找麻烦,烦恼的为何要是你?你只需要欢喜承受便是。”

  他将那处发丝板结处成功梳通:“他对你好,就十倍百倍回报于他;若他敢后悔,就百倍十倍报复于他。”

  赫连彻注视着镜中人的面孔:“以你的本事,做得到的吧?”

  乐无涯没想到大哥能有此等高见,不由得眼前一亮。

  是哦。

  他的大脑瞬间活跃起来,一个念头紧接着一个念头,走马灯似的轮转,因此压根儿没注意到赫连彻的手在微微发抖。

  要不是怕拽痛他,赫连彻恨不得揪住他的头发,把他压在镜上,厉声质问于他。

  谁?

  是谁?

  要是那裴鸣岐,他就把他的鸟毛全拔了去!

 

 

第175章 剖白(五)

  赫连彻心中一边万花筒似的转着万千恶念,一边替他打理好了一头乱发。

  自从到了桐州,乐无涯还未有过如此轻松自在的时候。

  他吃完了一袋白果,闲来无事,挨挨蹭蹭地往后移动,想和他这威严的大哥交个好,却遭了声呵斥,嫌他捣乱。

  乐无涯往前一趴,不捣乱了。

  等赫连彻察觉到乐无涯方才的意图,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他再亲近自己,只好憋着一口闷气继续忙活。

  他用一串细细的红檀珠,精心地编出了一条漂亮的小辫子。

  左右是闲来无事,乐无涯拿起剪刀,剪出了一桌子的碎纸屑。

  待赫连彻放下梳子,乐无涯同步放下了剪刀。

  他转身亮出了自己的作品:

  两个高低分明的小人儿手牵着手,并肩而行。

  “算是花和白果的钱……”乐无涯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梳头发的报酬!”

  狡猾地一鱼三吃过后,他又宣布道:“——更是我和哥哥的情谊啦。”

  赫连彻:“……”

  他颇擅丹青,看这东西自然是幼稚万分。

  但他并没说什么,飘飘然地接过来,往怀里一揣,宛如腾云驾雾似的向外走去。

  他是个卖花郎,不适宜在府衙停留过久。

  乐无涯简单披了件外袍,送他从后门走。

  后衙人员稀少,青天白日的,更是少有人走动。

  赫连彻手指发痒,很想去牵一牵他。

  但他到底是管住了自己。

  尽管大虞与景族修好多年,江南之地亦有不少景族人定居,可顶着这么张异族脸,公然在府衙内滞留,与乐无涯拉拉扯扯,万一被人看见,难免启人疑窦。

  然而,片刻之后,乐无涯的指尖便主动勾上了他的。

  赫连彻像是沾了火炭似的,一把将他甩开:“做什么?”

  乐无涯反问:“牵你。怎么了?”

  赫连彻轻声呵斥他:“胡闹。”

  由于怕被别人听到,他这呵斥也像是温情的低语。

  乐无涯是很喜欢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乐无涯一见到他就欢喜,就因为他够高够大,能文能武,符合他对“哥哥”的一切想象。

  两个乐家哥哥加在一起,就是他的模样了。

  哪怕一身短打,他走路时仍带着微微的风,威风得很,厉害得很。

  乐无涯一脸理所当然地牵着他的手晃来晃去。

  “你是我哥。”乐无涯道,“你不要牵我,我就牵别人去啰。”

  赫连彻冷漠道:“你牵别人去。”

  乐无涯把自己的手往外抽,没抽动。

  于是他瞄着赫连彻紧绷着的侧脸,得逞地笑了。

  赫连彻哼了一声。

  从后门到乐无涯的居所,原本挺长的一条路,没想到一转眼就到了。

  后门外也有衙吏把守,二人自然而然地分了开来,走成了陌路人。

  赫连彻深深看了他一眼,压一压草帽,便不再停留,抬步走了出去。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看。

  门口有人。

  鸦鸦再出格、再大胆,总不至于站在门口目送自己吧?

  可是,走出十几步开外后,他还是没能忍住,回头看去——

  那朱红色的后衙小门,确凿是紧闭着的。

  然而,他的弟弟正晃晃悠悠地挂在后衙的青墙之上,两手扒在墙头,小狗似的探出脑袋来,笑眉笑眼地望着他。

  底下的衙役无知无觉,背对着他站岗。

  赫连彻猛地回过头去,大步离开。

  ……再不走,他怕是要忍不住把他抢回家去。

  而乐无涯在哥哥风一般地离去后,轻手轻脚地从墙头上跳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眼见那一担子花还安安静静地放在墙角,他不禁失笑。

  他这哥哥卖花郎还是做得不够娴熟,两次都是把吃饭的家伙撂了就跑。

  谁想,他翻检之下,竟发现那丛丛鲜花之下,藏着一套色作明红的狐皮袍子。

  红狐常见,但是如此艳丽夺目的红甚是少见,能集腋成裘、凑齐这么一张袍子,更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了。

  乐无涯大大方方地脱去外袍,在小院一角避光处支起一张竹躺椅,往上躺去,盖着满是花香的红狐袍,安心地开始了一场白日大睡。

  ……

  而在此时,闻人约正带着项知节、项知是两兄弟,将桐州境况简单参看了一遍。

  这些时日,乐无涯并没吃白饭。

  他将在南亭小县实践过的治理方式带了过来,包括修建厕坑、严管监狱、约束乞丐、派遣犯人平整行道、清理边沟。

  鉴于他这回杀的鸡,比在南亭杀的那只更大些,底下的乡绅里长没一个敢挑事起刺儿的。

  况且桐州到底是比南亭这种边陲小县物阜民丰些,这帮人个个手头宽裕,修个厕坑,全然不在话下。

  这种表面功夫,办来最见成效。

  很快,桐州上下为之焕然一新。

  “底子不差。”项知是评道,“要是倭寇之祸能解,那便是最好的了。”

  他转过头去跟项知节搭话:“哥,你怎么说?”

  项知节只是微微笑着四处观望,并不做声。

  时至正午,正是饭点。

  闻人约望了一眼天色,打算请这二位贵客吃顿饭。

  昂贵的是不用想了。

  自从考取举人,明家确实热闹了好一阵,客似云来,仿佛南亭十里八村的乡绅都忽然和明家沾了亲带了故。

  明家阿妈哪见过这等阵仗,唬得直接关门谢客。

  闻人约知晓,他们这帮乡绅如此讨好,无非是想寻门做官的亲戚挂靠着,如此一来,他们家中的田地就能免缴税款,可以放开手脚,兼并土地,大捞特捞一番。

  面对这种上门送钱的人,打是打不走的,一旦说错了话,还有得罪于人的风险。

  闻人约是乐无涯调·教出来的,自有一套应对之法:

  他将当年明相照的拘捕令明晃晃地贴在了大门上。

  ——当年,明相照被人诬陷,身陷囹圄、走投无路时,无人认亲,任他在牢里自生自灭。

  如今,这帮子“亲戚”又何必再巴巴儿地来烧热灶呢?

  明相照的谋反冤案,在当时闹得沸反盈天,这帮乡绅即使想装傻也装不得。

  见了状纸,他们无话可说,各自掩面离去。

  因此,闻人约家里并没因为考上举人,便豪阔起来。

  举人是有禄无俸的,明家阿妈每月可去南亭县衙支取些银米。

  别的不说,每日两顿干饭总还是吃得了的。

  但闻人约自己身上,真没有那许多现钱。

  他有心去请这二人去吃乐无涯力荐过的小刀面摊,无奈项知是仅仅是对那人头攒动的小摊遥遥一瞥,白眼就翻到了天上,硬是拉着二人去了一间与衙门相去不远的贵价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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