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84)

2025-11-23 评论

  选得真好。

  这么一捆芦柴棒,用不着动什么大刑,几杖下去就被打碎了,死了都没人心疼。

  况且,他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

  谁想到一个大活人竟能被活活捂死呢?

  在尚不知道一条人命代表着什么的年纪,他便做了别人手中染血的刀枪。

  周文昌面上适时地浮现了羞愧之色:“大人息怒,下官即刻传唤文焕前来对质!”

  出乎他意料的是,乐无涯反问道:“不是说意外么?传他作甚?”

  传那周文焕过来,再叫他来表演一番震惊恼怒不成?

  戏看一场就够了,再多看,乐无涯怕看吐了。

  周文昌试探地:“那宪台之意?……”

  “先把他关起来吧,就我住过的那间。”乐无涯从怀里摸出小扇,“这里的死人看腻了,去瞧瞧矿山的。”

  “下官陪您同往。”

  乐无涯一点头:“好哇。吃顿饭再去吧。我今早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等天稍凉快些,我们再去不迟。”

  周文昌:“……?”

  他还以为乐无涯要马不停蹄,直奔矿山呢。

  不过没关系。

  多拖一刻,便多一分胜算。

  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

  此刻,矿工名册当已与尸身一一对应,经佥宪大人过目后,尸身依律应当就地掩埋。

  从头到尾,流程合规。

  就算闻人佥宪擅长验尸,那又如何呢?

  就像中暑而死的人,死状与重伤感染而死的人几乎一样,因山崩而死的矿工们,死状和因钝器击打而死的牛三奇,也是别无二致。

  此番青云暴·露,是闻人佥宪来得急,才来不及销毁证据。

  可牛三奇的尸体都软了、烂了,虽说和其他矿工的死差着几日,可周文昌早把他的尸体放在冰冷的山泉水里湃着,大大减缓了他尸身腐坏的速度。

  查吧。

  慢慢查便是。

  就算查出什么来,也如阿顺之死一样,也是一桩牵扯不清的无头公案罢了。

  乐无涯懒得去揣度周文昌在想些什么。

  负手出门前,乐无涯的目光在青云身上多停留了几瞬。

  这孩子的际遇,确与华容有几分相似。

  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孤儿,只要有人肯收留他,给他饭吃,教养他几天,他就能够死心塌地地给人卖命。

  可就算是乐无涯这般的奸人,也是在教华容读书明理后,让他有了自己的判断,才带他一起干坏事的。

  一马当先地出了门去,乐无涯见仲飘萍神色怔忡,拿小扇一点他胸口:“吓着了?”

  仲飘萍满心沉重,对乐无涯的轻松颇有些理解无能。

  乐无涯宽慰道:“阿顺之死与你无干。他要杀你,你要自卫,能留他一条性命回衙,已经是仁至义尽”

  仲飘萍摇了摇头:“大人,我不是在乎这个。只是不曾料到,他们会推出一个孩子顶罪。”

  乐无涯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伥鬼死在伥鬼手里,得偿所愿。”

  仲飘萍压低声音,道出心头所疑:“大人,丹绥的水太深,咱们不该向天抢时,赶快前往矿山,以防生变吗?”

  “笨。人家张开口袋迎候咱们多时了,要不是被咱们兵分几路给晃得花了眼,也不至于露了破绽。”

  他揽住了仲飘萍的肩膀,笑吟吟道:“再说了,等着生变的,谁说一定是他们呢?”

 

 

第304章 作伥(三)

  乐无涯提议晚些出发,正合周文昌心意。

  他的确是累到极致了。

  昨夜小连山来了不速之客,他组织人手紧锣密鼓地搜捕了半夜,终于成功逼死了最后一个活着的矿工。

  他强撑精神,将尸首重新核验造册,回县衙的路上,却又撞见一队守矿官兵离奇毙命,心事重重地回衙后,先连审两案,未及喘息,又得随着乐无涯去查验阿顺之死。

  精神紧绷至此,待周文昌回房更衣时,竟是倚在圈椅便沉沉睡去了。

  周文焕风风火火闯入时,周文昌的眼皮只是略抬了抬,看清来者是谁后,又倦怠地合上了。

  “还睡?”周文焕把他摇醒,“火烧眉毛了!”

  周文昌好脾气地半睁开眼:“我困,我累。”

  周文昌当年高中榜眼,即便被岁月磨洗得粗糙了些,底子也能称得上一句丰神俊朗。

  而周文焕比周文昌年轻五岁,又没有经过大起大落的磋磨,五官虽与他仿佛,身上锋芒却甚利:“你还有空喊累!”

  “三百条人命压在肩上,安能不累?”

  听他如是说,周文焕微微心软。

  但他并没有退缩,回身把门关严后,又逼至周文昌身前。

  兄弟二人,一坐一立。

  周文焕身形高过兄长一头,这般俯视,威压更甚。

  周文焕开口就是发难:“哥,你把那闻人约从牢里迎出来了?”

  周文昌:“不然呢?”

  “你糊涂啊!”周文焕急得团团转,“天大的好机会,就这样被你放过去了!?若非我得替你盯着矿山,若是我知他入狱,我绝不会让他活着踏出牢门半步!”

  “你有什么好打算?说来我听。”

  周文焕目露阴色:“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疫,为何不能从县牢先起?”

  周文昌闭目养神,反问道:“你想下毒?”

  “不然呢?大好良机,大哥你竟然……”

  周文昌嗤笑一声:“动辄喊打喊杀,你这戾气是愈发重了。”

  “是大哥的心气儿被磨没了!”周文焕恨声道,“你在这穷山恶水困了这些年,真甘心烂在此处?!”

  周文昌平心静气地问他:“我杀了朝廷派来的钦差,就能离开丹绥了?御史一行在我地界染疫身亡,那是打朝廷的脸面!你当朝廷是傻子么?”

  周文焕语塞,不再顶嘴,攥紧了手掌。

  周文昌揉着额角,语气如涓流般温和:“你要杀他,在他身份未明时,在牛记旅店中,都可以。可他一旦他入了县牢,生死便与我脱不了干系,是万万不能死的。”

  听到这里,周文焕也是头痛不已,在周文昌身边坐下,话语中带了三分气馁:“都怪底下的人眼瞎!我本是亲眼见到他们三个分开的,可盯梢的硬说他们看见汪承被抓也没什么反应,或许只是泛泛之交,我叫他们时刻盯着,谁想一个错眼,就——”

  周文焕,也是效忠于王肃的长门卫之一。

  与周文昌相比,他更年轻,也更激进。

  周文昌缓缓睁开眼,眼中血丝遍布,俱是疲惫:“阿焕,你觉不觉得,此事有蹊跷?……王大人素来谨慎,从不寄信,只遣心腹口传。此番却冒险用鸽子回了信,还特意点明了闻人约此人颇擅刑狱,若想事情不泄,千难万难……”

  “这有什么?”周文焕托着脑袋,烦躁道,“事急从权嘛!要是还派人马来传信,黄花菜都凉了!再说,先前咱们都讨论过了,说破大天去,不过就是上京那些官儿在斗法嘛!王大人特地将把柄送到咱们手里,只要替大人把这件事办好,既能把牛三奇这件破事儿平了,他也能少个敌人,再顺手能把你从这泥潭里拉拔出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要不是王肃写了信来,他们还真不敢干这事儿。

  周文焕问:“哥,你怎么又开始琢磨这个了?”

  周文昌想起乐无涯那双精怪似的紫色眼睛,低声道:“我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周文焕还没跟乐无涯打过交道,闻言又是一股无名火升腾上来:“大哥,要是你真觉得不简单,我把他弄死就是了!”

  “要我说,都这么多年了,该交的投名状都交了,只差一哆嗦了,你一味瞻前顾后,便要处处掣肘!”

  周文焕越想越气:“要不是我一早便吩咐了青云,让他处置了阿顺,你是不是连阿顺都舍不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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