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94)

2025-11-23 评论

  “来得正好。你办事办得漂亮,等回了京,我就给你请赏去。”说着,乐无涯把死狗似的周文昌往他面前一扔,揽住了项知节,“他归我,这个归你。”

  说着,他转向了裘斯年,恰到好处地蹙眉:“这位是……?”

  汪承方才已经见到了裘斯年空空荡荡的嘴巴,不知道了几轮歉,听乐无涯问起,赶忙介绍道:“大人,这位是裘兄。他言辞不顺,但会写字。多亏有他搭救,我才捡回一条命来。”

  他复又向裘斯年道:“裘兄,这便是我家闻人大人。”

  裘斯年不语,只是垂下了视线,看向乐无涯微微打着摆子的腿,和项知节裤子上斑驳的痕迹。

  他收回了视线,悠悠地看向远方。

  好在天色如墨,瞧不出他脸红。

  见他一脸矜傲,不愿搭话,汪承垂下眸来。

  从他无舌的特征,汪承隐隐猜中了他的身份,进而也对纪准的身份有了一定的揣测。

  他既不愿让大人在他心里落个不好的印象,将来在皇上面前嚼……乱写,又不愿让大人因为他的倨傲而不满,便温和地从中转圜:“大人,趁着雨停,咱们速速下山吧。”

 

 

第311章 斗法(六)

  项知节一路下山时,将路上发现的几具尸身的位置都做了标记,以待后续收殓。

  山下景象,算是乱中有序。

  不少原来的守矿官兵已然溃逃,至于那些受伤的、跑不动的、胆子小的,亲身经历了这么一次山崩地裂,意志也随之崩塌了。

  他们全成了活着的人证。

  不等如风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争相扑跪而来,竹筒倒豆子似的,对着如风把矿山泥石流的真相和私隐和盘托出。

  如风听得瞠目结舌。

  什么,小连子山矿山暴动?

  什么,朝廷派来的矿监被杀了?

  连地方督抚都无权节制、可以替皇上大肆捞钱盘剥的矿监,被人操着铲子拍死了?

  什么,三百矿工都被灭口了?

  什么,周县令杀疯了,还要灭这些灭了别人口的官兵的口?

  无怪如风深受震撼。

  六皇子关怀闻人大人,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丹绥县的治理情况,担心那是个虎狼之地。

  然而一入晋南,他们听入耳中的,无不是关于周文昌的溢美之词。

  昨日宿在邻县驿站时,驿丞也真心实意地叹道,怎么偏生是丹绥县遭了灾,希望周县令莫要受天灾牵连才好。

  这位县令大人,可谓是美名远扬。

  如今看来,真他奶奶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如风虽是慨叹于此人的胆大妄为,但眼睁睁看着项知节在乐无涯的搀扶中踉跄着走下山来,小腹处的衣裳被鲜血洇染开来,还是吓得直扑了上去:“爷,他们不会连你的口都敢灭吧?!”

  项知节柔声道:“如风,谨言。”

  说完,他偏过脸去,与乐无涯对视了。

  乐无涯受如风言语启发,灵感迸发,往地上丢了个眼神。

  项知节乖巧领命,往后一倒,在裘斯年的怀里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随他而来的工部侍郎被临时抓了壮丁,去勘探有无再次发生泥石流的风险,一回来就撞见这个场面,差点当场嘎的一声死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乐无涯把项知节安顿好,便撑着微微发软的腿,自然而然地接管了救灾工作的现场指挥。

  纪准已经追上了那个负责引爆炸·药的随从,将其打晕,捉拿归案。

  林师爷被捆在停尸的棚子里。

  棚子未被泥石流冲毁,他性命大体无恙,只不过受惊过甚,一直以来对周文昌的信念也崩塌殆尽,直到现在眼睛都是直的。

  周文焕则被捆成了粽子,丢在了一处临时搭建的破雨棚下。

  这是如风的主意。

  他敏锐地察觉到,周文焕在这些矿工心目中的地位不低,怕是仗了他亲哥的势,在丹绥小县做了许久的“二天子”。

  于是,如风把这人脸上抹满了污泥,捆猪一样撂在这个开阔地上,任来往的幸存官兵参观。

  见周文焕落到此等田地,官兵们便自觉事迹败露,为戴罪立功,个个抢着招供。

  乐无涯去看望他时,周文焕本来是面如死灰的。

  眼见乐无涯现身,他眼前一亮,竭力坐直了身子,努力地想要撑出个人架子出来,还想要站起身来,无奈有心无力,只得作罢。

  如风嘴子虽碎,办事却格外周全,把他膝盖上都捆了一圈麻绳,以阻碍牵绊他的关节活动,派来看守他的人,也都是从府里带来的侍卫。

  他插翅难飞。

  这也是这回外勤,项知节选择带着如风,而留姜鹤在京中看家的缘故。

  遇到正经大事,如风办事包稳,比偶尔抽风的姜鹤要稳健许多。

  周文焕分得清局势。

  他晓得大势已去了。

  此刻,他唯一关怀的、心焦的,只剩下了一件事:“闻人……宪台,我大哥呢?”

  乐无涯简单答道:“活着。”

  周文焕心中一块大石骤然落下,一滴眼泪怔怔地落下。

  饶是乐无涯知道这玩意儿非是善茬,见此情状,也微微敛起了张扬的眉眼:“你就这般关怀他么?”

  周文焕不语。

  事到如今,言何益哉?

  乐无涯注视他良久:“你不后悔么?”

  仍是无言。

  乐无涯忽然一笑,单膝跪地:“装死呢?”

  “是不是想着,成王败寇,无所谓了?”

  周文焕被他神经质的举动吓了一跳,蹙眉看向这个带着几分狐鬼气息的年轻官员。

  一股浓浓的嫉恨毒火涌上心头,把他的眼睛都染红了几分。

  他从不吝爱功名。

  他是替周文昌不平。

  兄长是书香门第出身,是榜眼。

  论出身,论才能,论治理能力,兄长都是一等一的。

  但他却沦落在这边陲小县挣扎十年,被迫和贪狼狠豺为伍,为了博取这些该死的矿监的信任,被迫自污,勤勤恳恳地替朝廷挖掘蠹虫,反遭矿工暴·动牵连,这后果却要他来承担。

  这公平吗?

  因此,他恨闻人约。

  他为何会如此顺风顺水?

  在王大人的描述中,此人出身微贱,功名不过与自己相当,只因一个矿产的案子,得了皇子青眼,自此一路踩着旁人上位,势不可挡,飞黄腾达。

  周文焕想要杀了他,不只是因为王大人旁敲侧击的暗示。

  单是这个描述,就叫周文焕恨得眼睛滴血了。

  闻人约因小福煤矿的案子而兴,难道要让他踩着兄长的肩膀,再登天梯?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与他沉默且凶狠的目光接触,乐无涯便知此人冥顽不灵,断无悔意,脑子里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不过这样最好。

  “你这样很好。千万要保持住啊。”乐无涯伸手帮他把耳畔凌乱的发丝挽回耳后,眼里的光极亮,语气也带着一点玩味的兴奋,“你一定会后悔的。”

  乐无涯甩下这句话后,径直离去。

  百余名守山官兵,死了二十几个,逃了三十几个,剩下的都被暂时圈了起来。

  老天爷和周文昌齐心协力,赏了他们一场酣畅淋漓的泥石流。

  不知道被泥浆封堵住口鼻时,他们作何感想。

  见他们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乐无涯吩咐,给他们换上平民衣裳,连夜押回丹绥,各自关押起来。

  “理由……”乐无涯嘴角翘翘,“就说他们是山匪好了。”

  多谢当初自己从山上冲下来时,周文昌急中生智,给自己扣上这么一口黑锅了。

  拿来就用,真好。

  至于丹绥城中周文昌、周文焕豢养的那些耳目,失了他们的蛇头,是不大敢做出狂悖之事的。

  饶是有青云那样的忠心之人,也得有旁人指示才行。

  不然,一击不可全灭,忠心只会成为一剂催命的毒·药。

  乐无涯倒是蛮期待,周文昌在丹绥深耕十年,到底有没有培植出真肯替他灭了这几十口官兵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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