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53)

2025-11-23 评论

  乐无涯低下头,在她面前自然柔软乖巧起来:“是。”

  “你如此顽皮。”一指轻轻戳在了他的额心,“平时在我面前倒会装乖使巧,偏在这时候惹你爹爹生气,一顿家法你是吃定了。”

  内里洗脸的水流声停了下来,似是有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乐珏最是实诚,轻松的表情一扫而空:“……啊?家法?不至于吧?”

  “纵是他不罚,我是他嫡母,也是要罚的,不然孩子长歪了,我又如何对得起邬妹妹?”

  乐无涯垂下头来,双手压在了膝盖上。

  叶听南口中的“邬妹妹”,是他素未谋面的、真正的母亲。

  乐珏脸色一变,小声道:“娘!”怎么平白叫阿狸想起这伤心事来!

  乐珩不作声,只将手覆盖在乐无涯的手背上。

  叶氏走得更近了些,问:“我说得可有错?”

  乐无涯:“娘亲说得对。是阿狸让两位娘亲失望了。”

  叶氏侧身向后一望,从窄袖中飞快摸出一对薄软的护膝,蹲下身来,塞给了乐无涯。

  乐无涯也接得飞快。

  娘儿俩视线一交,各自心领神会地一眨眼。

  乐珏:“……”啊?

  在乐珏愣神时,乐珩已经快速上手,帮乐无涯把护膝穿戴好。

  “……罢了。”

  乐千嶂已换下了身上的行军甲,挑开帘子,用软布擦着手,问:“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乐无涯:“知道。不学圣贤、不敬师傅,只顾着家中小事,玩物丧志,实在是没有出息,大错特错。”

  做完一篇深刻检讨后,他昂起脸来,一脸纯净道:“可是阿狸想让爹爹高兴……”

  乐千嶂:“……”

  他看向天边夕阳,强行绷住脸。

  乐珩适时开口:“父亲,阿狸书背得还是可以的。”

  他冷着一张美人面,看向乐无涯:“阿狸,《孟子》,‘咸丘蒙’,背。”

  有了大哥起头,乐无涯张口就来:“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

  他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洋洋洒洒地背下了一大篇书。

  乐千嶂这下是无论如何也绷不住了。

  他只能勉强道:“这是今日的课业么?”

  乐无涯老实作答:“不是。”

  乐千嶂:“仍去祠堂里跪着,把今日的书背熟了再起身。”

  乐无涯欢喜起来:“谢谢爹爹!”

  背书是最不要紧的,再加上有娘给的护膝垫着,他断是吃不了什么苦头的。

  告别爹娘,乐珩、乐珏又带着他往祠堂去了。

  乐珏仍然没能想通:“娘怎么一会儿严,一会儿宽的?”

  乐珩不多话。

  “娘向着我呗。”乐无涯开口解释,得意地摇头晃脑,“那话是说给爹听的,叫爹看在邬阿娘的面上饶了我呢。”

  乐珏无语,看向乐珩:“还是扔井里吧。”

  乐珩言简意赅:“走。”

  乐无涯攥紧他俩的胳膊:“不成,我怎么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乐珏:“水猴子投胎啊你!”

  乐珩严肃提醒二弟:“水猴子以讹传讹,断不可信。”

  乐珏翻了个白眼。

  说话间,三人已路过了花园的井。

  乐无涯扭头:“诶,大哥,二哥,那井过去了。”

  乐珏:“嘿,你还盼着被扔进去还是怎么着。”

  乐无涯:“我是水猴子嘛,回去就跟回家一样。”

  乐珩不想让乐珏教坏弟弟,耐心地强调道:“世上没有水猴子。”

  乐珏:“怎么没有,我听于副将说,他在南亭县的河里游泳时见过,老大一只了。”

  乐珩:“眼见为实,捉来我看。”

  乐珏把乐无涯举起来:“这个不就是吗?阿狸,给大哥叫一个。”

  乐无涯极配合地:“哇呜!!”

  乐珩:“……就算是猴子,也不是这么叫的。”

  乐珏嫌弃道:“大哥,你事儿真多。”

  乐无涯记性从来很好。

  他记得他们路上聊的每一句闲话。

  他进了祠堂,从头到尾将那篇师傅交代要背的、佶屈聱牙的词赋看了一遍,就流畅地背了下来,内容至今都不曾忘。

  包括两天后,乐珩真的从同窗家里借来了一只猴子,用一条五彩绳牵着,认真同乐无涯讲解的有关猴子的种种知识,他都记得。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日乐千嶂从宫里回来后,吩咐人把乐无涯摘下的大柿子切开来。一家人在小花园和乐融融地围坐,分吃掉了那颗柿子。

  柿子清甜如蜜的滋味,即使在乐无涯醒来后,也从遥远的过去传递而来,浸润了他的舌尖。

  在大亮的天光中,乐无涯翻身而起,出神良久后,才起身洗漱,准备给两个学生回信。

  他下笔如神,迅速写了一封言辞工整的致谢信,寄向了七皇子项知是在上京的府邸,谢他的柿饼。

  可在要给六皇子写回信的时候,他提笔良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多谢”、“知道了”,等同于不打自招。

  故作疑态地询问他为何要将这些乐家人的事儿说与自己听,又未免太过惺惺作态。

  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是,乐无涯一个赌气,把笔撂了。

  这小六太会难为人了。

  不写了!

 

 

第28章 治世(一)

  不过,乐无涯并没苦恼很久。

  衙内一堆事务等着他处理呢。

  在小六和小七的第二封信前后脚寄来的时候,陈家牵涉的一系列窝案,终于有了结果。

  不问俗事、文体兼修的陈元维,事涉污人谋反,相卖人口为奴,致二十五人因意外、劳累、疾病等各种原因短折于小福煤矿中,罪大已极,夺去举人功名,抄没全部家产,判斩监候,秋后问斩。

  小福煤矿更名为南亭煤矿,改弦易辙,由官府运营。

  原小福煤矿诸人,核心骨干如陈福儿、卢大柜,判绞刑,同待秋决;大小把头等为虎作伥者,更为奴籍,没入南亭煤矿,充作矿工。

  泼皮葛二子,发卖人口致人死亡,谋夺寡嫂家产,杖一百,发配极边充军,永不返回。所有家资、房产折抵作银,赔偿给常小虎之母苏氏。

  泼皮刘得本,诬陷明相照谋反之罪,幸而明相照及其母性命得保,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劳役五年。

  仵作尚俊才,收受贿赂,检查尸伤不以实,且过往案卷中有12件语焉不详,显是未能用心检验,杖五十,笞二十,流放黔州。

  陈员外全家获罪,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流放儋州,年幼、年老者及女眷,可自请没入奴籍,入南亭煤矿煮饭做菜、洒扫劳作。

  开衙定罪那日,几乎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

  全城的人都挤在了衙前,只等着看这位陈大善人的下场。

  “斩”字一出,陈员外立时瘫倒在地。

  陈员外的家眷以为会落个全家流放的结局,路上还不知道要死去多少,正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如今听闻太爷格外开恩,居然放过了府中老幼,且不罚女眷为官妓,他们感激之至,无不泣涕谢恩。

  他们满意,乐无涯也很满意。

  有了这些人丁补充,南亭煤矿就能无缝运营了。

  他趁势宣布,南亭煤矿以后仍会每年定期对穷苦人家施煤,一如往常。

  这下,感激的声音从堂前一路响到了堂外。

  至于陈大善人的死活,早已无人在意。

  案件尘埃落定后,乐无涯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新的忙碌。

  县城鸡零狗碎的事情极多,何况南亭县本就算一处小小的交通要道。

  人多的地方就是江湖,这句话委实不假。

  按理说,这样日复一日的平凡小事,极易磨平人的棱角,让一腔凌云志的人觉得虚耗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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