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时期谁没个武侠梦,反正虞尧有,他每天练武非常积极。有对手戏的是演少年男主的alpha,练两回熟络了,两人有事没事拿着剑互相耍。
曲宥拍了不少虞尧耍帅的照片,每次他举起手机,虞尧持剑架在他脖子:“小贼,又偷拍本侠。”
曲宥嘿嘿笑,默契十足地配合他:“鱼少侠饶命,我家中上有九十老母下有半岁孩童,就等着卖你的照片赚钱。”
“看在你家世可怜,”虞尧收了剑,“本侠不予追究,照片发我一份。”
收到照片和视频,他转发给霍莛渊,附文:寒江孤影鱼某人。
剧组拍摄场次鲜少按照故事顺序,前一个月没有虞尧的戏份,他依然每天会去剧组,厚着脸皮杵在现场看戏。
不光看,虞尧偶尔帮场务和道具组的忙,换景的时候搬把椅子调整桌子,不认识他的工作人员以为是新来的临时工,问他干几天。
虞尧回,干到杀青。
那不是相当于正式工。
对噢。
你跟我们拿的是一份工资吗?
不是。
亏了啊。
“小鱼。”徐凌叫一句。
虞尧笑嘻嘻地拍工作人员肩膀:“不亏,知识无价。”
工作人员傻愣愣看着他跑到徐凌和导演身边,乖乖,就说哪来这么漂亮的临时工,完全可以当主演。
蒋冬许是得了徐凌的招呼,不仅同意虞尧天天来剧组当蘑菇,还经常把他叫到身边,问这场戏感觉怎么样?
蛮好的。
好在哪?
情绪递进感染力很强。
让你演能演出几分?
六分。
挺自信啊。
我的满分是二十分。
你小子。
有次某个配角请假出席活动,徐凌和严彬都在现场,蒋冬却让虞尧给女主搭戏。
虞尧完整熟读过剧本,对这个配角还算了解。但临时上阵,演第一遍差一句台词的时候喊咔了,蒋东说情绪不够,第二遍卡在同一个地方。
虞尧疑惑问要什么情绪,蒋冬让他自己想。他和女主说了句抱歉,把这一幕戏重新花五分钟揣度。
再来第三遍,台词过了,但走位不对。
反复重来七八遍,女主看不下去:“蒋导,这又不是虞尧的戏,干嘛折磨人家。”
严彬带着戏谑开口:“蒋导这是提前磨自己的主角呢。”
女主面露惊讶,虞尧同样诧异,看了看蒋冬,又看向徐凌。
徐凌好笑:“看我干什么?我哪能摸清导演的心思。”
女主在几人身上转两眼便了然,培养徐凌的接班人呢,有资质的beta不多,有出众外形条件的也就虞尧一人,蒋冬肯定想用他。
“赶紧再来,别浪费时间,小陆你辛苦一下。”蒋冬没多说,指使他们来了三次才作罢。
虞尧蛮不好意思,向女主道歉又道谢,旋即请在场所有人吃东西。
趁外卖来了,虞尧搬小板凳坐到徐凌几位老师面前,虚心询问后三次的区别,他自我感觉没有变化。
面对谦逊且努力的晚辈,老师们不吝啬,你一言我一语把他的困顿讲清楚,延伸了很多新东西。
虞尧默默记下,回去逮住曲宥配合再次演绎,细细体会,揣摩其中的细枝末节。
下次再被蒋冬叫去搭戏,他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迷雾散了一些。
蒋冬是个喜欢用自然场景的导演,大部分的空境取自晨昏天光,雨也不例外。
迟迟没到虞尧的戏,就是在等一场雨。好在入冬的前一周,一场大雨恰逢其时。
夜晚的温度极低,工作人员穿着雨衣穿梭布景,手背冻得发红。
虞尧一身夜行衣,头顶斗笠,三秒钟的特写在雨里站了五分钟,衣服已经湿透,尽管内衬裹了保鲜膜,冷意丝毫遮挡不住。
曲宥一手挽毛毯,一手抱提前煮好的姜汤,在防雨棚下严阵以待。
雨幕密集,一群演员挥剑穿来穿去,画面模糊不清,效果糟糕,蒋冬面色不佳,喊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咔,摄像头镜面起了雾,到处湿哒哒。
眼看雨越下越大,蒋冬只好暂停拍摄。
虞尧嘴唇发白,不住吸气,一进棚,曲宥赶紧给他披毛毯送上姜汤。虞尧小口喝着热汤,目光滞在棚外溅起蝴蝶的水洼,自头顶滴下的水珠滑进衣服里,他不禁抖了一下。
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雾气越来越重。拍恶劣天气,必然会遇到诸如此类不受控的麻烦,蒋冬放弃了,让大家回去,明天再看看情况。
回到房车,曲宥帮虞尧扒了湿重的衣服,催促他快去洗澡。虞尧连打几个喷嚏,钻进淋浴。
出来后他裹着厚毯缩在椅子,眼皮耷拉,乖乖任曲宥吹头发。
担心虞尧会感冒,曲宥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早起第一时间跑去虞尧床边,一摸额头果然滚烫。
曲宥翻出医药包,把虞尧硬拉起来先喂了一颗布洛芬,温度计塞进他腋下。
虞尧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一副不好受的样子,曲宥向剧组请完假,想起两万块钱的责任,给霍莛渊发去消息:霍董,小鱼发烧了。
第76章
“总算降下来了。”
曲宥第三次取出虞尧腋下的体温计, 温度从39.2降到37.8,他撕开退热贴,换了块新的。
虞尧紧皱的眉头松开, 脸颊熏着浅浅的热红, 表情看起来舒坦许多。曲宥端详他布满病容的脸, 感叹, 好看的人果然连生病都好看。
他帮虞尧掖好被子, 解锁手机,三个小时前发给霍莛渊的消息没收到回复,可能太忙了吧。
曲宥揣起手机, 多看两眼虞尧,转身出门准备去酒店餐厅打包一份粥。
关上门没走几步,走廊前方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人影,长腿阔步, 风衣翩跹, 眨眼就到两步之外。
“霍霍董。”曲宥回过神, 火速刷开房门让出位置,霍莛渊神情冷峻,携带一阵冷风从他面前经过。
“小鱼退到37.8度了, ”曲宥小碎步跟上, “我已经跟剧组请过假,刚准备去打包粥,霍董, 您吃午饭了吗?需要给您打包一份吗?”
霍莛渊弯腰摸了摸虞尧发烫的脸,鼻音发出短促的嗯声。
曲宥慢半拍回好的,视线在他和虞尧身上流连几秒,边走边嘀咕, 不是说霍董和霍总关系不睦吗,这对小鱼多好,果然兄弟也得看缘分。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归于安静。
霍莛渊倚靠床头,手掌托着虞尧的脸轻轻摩挲,静静地注视他。
一个感冒发烧,其实大可不必特意飞过来,可看到消息的一刹那,手指已经摸上手机订机票。
走前关慕咏促狭,我以为像你这样理智至上的人不会为爱冲动,不过仔细想想,不冲动的爱未免太单薄。
掌下的人动了动,眼睫如蝶翅扇动几下,缓缓撩起一条缝,霍莛渊低下头,轻声说:“尧尧。”
眼前朦朦胧胧,意识浑噩,耳边的声音极为熟悉,虞尧努力睁开眼,眼皮却像被重物压住,费老大劲抬不起来。
他放弃了,就着薄弱的光,伸手抱住说话的人,开口的嗓音沙哑,音调拖长显得黏糊:“a na~(奶奶)”
霍莛渊扯过被子包住虞尧的肩膀和手臂,捋开他额前的发丝,摸摸脸,低声说:“饿了吗?”
上次发烧得追溯到高二,那时虞尧刚得知奶奶生病没多久,也是淋了雨不慎感冒,昏昏沉沉的,难受和委屈糅杂。
奶奶坐在床头陪他,手掌不断试探额头的温度,低语含糊不清,却如同一道温水淌进他混沌的意识,安抚了那一刻的脆弱。
“ana,侬晓得伐?我做明星了呀!自家有三首歌,还拍过一部电影,演个小角色,打相打老酷个!徐老师讲我进步老快个(奶奶,你知道不?我当明星了,有三首自己的歌,还演了一部电影,小配角,打架特别酷,徐老师说我进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