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霍父的反应,越过面前两人,和虞尧大步往包厢走,虞尧偏头看他,抬臂拍拍霍莛渊的后背,“老大,你还好不?”
“没事,”霍莛渊亲了一下虞尧的脸,“我不在乎。”
“嗯,不管他。”
包厢内几个人等了有段时间,一见人进门,梁兆言拖长音调调侃:“真慢,不会在车上接完吻才上来的吧?”
“走廊上遇到霍哥的爸爸,说了几句话。”虞尧解释道,给自己和霍莛渊倒了一杯水。
“赵叔?”梁兆言顿了顿,视线在霍莛渊和虞尧之间晃一圈,“聊什么?”
“朴实无华的问候,”虞尧信口说,“你吃饭了吗?还没呢,你吃了吗?吃了,吃的啥?好吃不?”他耸了耸肩,“就这些。”
梁兆言支起手背托着下巴,“小鱼弟弟,我们认识赵叔很多年~”
佟斐哈哈:“是你饿了吧。”
虞尧嬉皮笑脸道:“是噢,你们等这么久不饿吗?”
“饿~”梁兆言说,“迟到的人不得表示一下。”
“喝酒不开车,”虞尧歪头对霍莛渊说,“老大,回去你开车吧。”
霍莛渊点了点他鼻尖,“你开,我来喝。”
“你胃不好尽量别喝酒。”
“你又不喜欢喝酒。”
“红酒还可以。”
“不是想开车吗?”
对面四人面无表情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仿若调情般手拉着手,一来一回对话,梁兆言对邻座的佟斐大声说:“辛苦你们以前容忍我秀恩爱,确实不人道。”
话音一落,空气安静几秒,虞尧默默转身坐好,端起水杯喝水。
季闻朴笑道:“霍总不至于付不起代驾的费用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恋爱中的人智商会直线下降到负数,热衷于在低智问题上反复车轱辘。”
“哦~原来如此。”
“多嘴了不是。”
“学到了。”
四个三十岁的大男人突然谦虚好学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把虞尧的脸说烫了,霍莛渊嘴角微翘,顶了下腮,指尖敲敲玻璃桌面,淡定道:“吃不吃饭?”
“吃~再不吃被狗粮塞饱吃不下了。”
饭桌上话题比较随意,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胡天海地闲侃。饭后稍作休息,一行人转场打牌。
虞尧和霍莛渊均喝了酒,跑车扔在停车场,叫了两个代驾开梁兆言和佟斐的车,两人本该搭乘同一辆车,梁兆言半路揽过虞尧拐到自己车上,霍莛渊被拉去另一辆。
“你有话和我说吗?”系上安全带,虞尧问身侧的梁兆言。
“小鱼弟弟可真聪明~”梁兆言抬臂搭在虞尧肩膀,“赶巧碰上赵叔,有些事正好可以聊一聊,以莛渊的性格,亲密如你也不会轻易袒露,但小鱼弟弟以后肯定会接触到他外祖家的人,怕你蒙圈,怎么样?要不要感谢我?”
“不要,”虞尧蛮无所谓道,“我不一定要知晓他家的事,反正不管对错我都站霍哥,那些事情不重要。”
梁兆言眉头微挑,“你不关心他的过去啊?”
“我觉得你们很奇怪,”虞尧说,“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非要探究过去,明知道对方不愿提及还追问,很冒犯啊。”
他拍拍梁兆言的手背,“不过你想替霍哥说,应该是担心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到他的伤心事,不辜负你的义气,你说吧,我听一听,我不会告诉霍哥的。”
“哎唷,”梁兆言揉一把他的头发,“小鱼弟弟可真好。”
虞尧笑嘻嘻说:“因为我奶奶人特别好,我这是有其奶必有其孙。”
“哈哈哈可惜了,不然高低得拜访季老太太。”梁兆言停顿片刻,“其实算不上稀罕事,在我们周围司空见惯。”
霍莛渊五岁之前,家庭和睦,两位父亲相敬如宾,对他疼爱有加,兄弟两相亲相爱。
直到某天周末,Omega父亲准备带霍莛渊去游乐园,一位带着三岁小孩的男人突然上门造访。
两个大人上楼说话,霍莛渊出于礼貌在客厅招待小朋友,请他吃东西拿玩具和他玩,不到五分钟,父亲冲过来捡起他们的玩具车砸在地上,对霍莛渊怒吼,谁让你和他玩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连你背叛我!
他转身指着大门让男人和小孩滚,随后撇下霍莛渊,带着两岁的弟弟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
五岁的霍莛渊不懂,他只是招待了上门做客的小朋友,为什么幸福的家会一夕之间分崩离析,Omega父亲对自己避而不见,alpha父亲遮遮掩掩把他送到爷爷身边。
随着年龄增长,他渐渐回过味,那个小朋友是alpha父亲的私生子。
“赵叔最不应该在霍文颂上小学的时候回来接莛渊,”梁兆言嗓音沉闷,没了一贯的不正经,“给他希望,又亲手断送这份希望。”
重新回到爸爸身边的霍莛渊欣喜万分,渴望继续从前一家人的生活,他可以不要alpha父亲,但要爸爸和弟弟。
他做好听话懂事的儿子,尽心尽责的哥哥,以为如此便能拥有爱,却亲眼见证本该属于他的爱全部偏向弟弟,明明爸爸说过不会因为弟弟忽略自己,似乎在分开的五年里,爸爸早就不爱他了。
“可能对赵叔来说,一手带大的霍文颂才是亲儿子,莛渊是背叛自己的前夫的儿子,”梁兆言哂笑,“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他说,”
他转向虞尧,“有次我去赵家找莛渊,无意听到赵叔和朋友抱怨莛渊学坏了,万一没能继承霍氏,文颂以后怎么办。”
“……霍哥好像知道。”虞尧幽幽道,一股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早知道不对霍爸爸那么客气,怎么能这样。
毫不知情的霍莛渊成了两个父亲恩怨的牺牲品,他回来接霍莛渊,有多少是因为想开了想弥补儿子,又有多少是为了小儿子。
梁兆言怔了怔,摇摇头:“好吧,难怪他后来那么决然,”啧声,“不过说实在他对赵叔和霍文颂够可以,对霍叔才是真无情,”
他拨了拨虞尧外套衣领,语气恢复不正经,“知道你男人手段多狠吗?前几年和霍叔夺权,差点把亲爹气到中风,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一出院就登报解除父子关系,破裂至今。”
“哦。”
“怎么评价?”
虞尧赞叹:“霍哥好厉害。”
“哈哈哈,”梁兆言乐了,半响又敛起笑,诶道:“莛渊性格挺爱憎分明,你对他好,他绝对星星月亮一起给你。”
虞尧美滋滋点头:“嗯呐。”
梁兆言端详他小会,笑了笑,“说完严肃的,聊点八卦,你和莛渊究竟怎么认识的?”
虞尧瞥他一眼,老神在在:“这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那天夜黑风高,我梦游,以为自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实则是霍哥房间,他以为我是神经病,把我送到警察局去了。”
“噗,然后呢?”
“然后他良心发现又把我领回去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这么年轻帅气,他慧眼识珠想捧我不是很正常吗?你看,捧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