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笑了下,最后吸一口便碾灭烟头,“那不抽了。”
虞尧盯着那点火星变成一块黑灰,目光移到江献脸上,“你很紧张吗?”
江献沉默片刻,“几百个观众肯定或多或少有粉丝混进来,其实最应该担心的是你,但你好像完全不在意。”
“喜好是别人的事,我只做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嗯,可能还有点触景生情,想起以前在外面的时候。”
虞尧揽紧他的脖子,向窗外黑黢黢的夜幕眺望,“江献,”他转回头看江献,眼里闪着几点亮光,“你这么渴望红,万一有一天flop了,会不会特别难过?”
江献怔愣,心里无端抗拒回答这个问题,虞尧拍拍他的肩膀,弯唇:“虽然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但如果有,你可以来找我,我们合伙开一家餐厅,不愁吃喝。”
江献忍俊不禁,“不愁吃喝就够了?”
“不愁吃喝,你就有时间去做真正让自己开心的事。”
江献张了张口,喉咙突然一片滞涩,真正开心的事……
“你们这在干嘛?”卫宣揪紧外套走过来,瞅瞅两人,“大半夜不睡觉?”
虞尧指着江献说:“陪失足少年聊人生。”
“什么啊?”江献的感动瞬间碎得稀里哗啦,手肘拱虞尧的胸口,“谁失足了,我就抽根烟。”
卫宣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诶,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才一公而已,有容错的。”
江献豁然一笑,确实矫情了,他一手勾一个半夜陪在身边的人,“走了,回去睡觉。”
一说睡觉,虞尧忍不住打哈欠:“好困。”困字音未散,一声古怪的闷哼自走廊尽头传来,天花板的红光闪了闪。
三人的脚步同时停住,屏住呼吸面面相觑,卫宣翘起大拇指戳向声源,口型“看看?”。
江献大概猜到是什么,不太想去,虞尧明显兴奋,踮起脚跃跃欲试,午夜怪声,科学探秘,多刺激!
二比一,江献只好遵从,三人像探险小队,猫着向走廊尽头前进,到转角,三只不同的手攀住墙壁,各自探出一双眼——
监控死角,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压在墙上,像吸血鬼吸血一样咬他的脖子。
“wo——”虞尧眼睛睁大,c尚未出口,就被卫宣紧急捂住嘴。
第34章
中学期间虞尧是为数不多的走读生, 某个周五放学,好兄弟神秘兮兮地拉虞尧到宿舍,五六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伙子, 头挨着头, 点开一部画质堪比八十年代的神秘小片。
噪点掩盖不住画面的血脉贲张, 声音婀娜婉转, 成功让虞尧完成每个少男必经的仪式, 自此虽然没谈过恋爱,大学几次收到男生的表白,他依然坚信自己是刚正不阿的直男。
作为一名钢铁直男, 看到两个男人姿势亲密,做着不为人知的神秘举动,一句混杂震惊、大开眼界、牛逼、怪异等等情绪的woc,概括了他此刻震荡的心情。
半夜走廊, 静得落针可闻, 两个沉迷“吸血”的男人却丝毫没察觉三人的动静, 抱在一起纹丝不动。
卫宣捂住虞尧的嘴,江献架着虞尧的胳膊,迅速逃离现场回到宿舍。
栾云见他们这副慌里慌张的模样, 纳闷:“发现奸情了?”
三人沉默, 栾云躺在床上,侧身撑着脑袋:“看到有人做标记了?”
卫宣讶然:“你也看到过?”
“很稀奇吗?”栾云坐起来,“全性向选秀节目立案时就有人提出, 把被信息素支配的ao关在一起,脖子上的标记会不会比投票还多。”
她双手交叉叠在胸口,一副大惊小怪地睨向卫宣和江献,“临时标记比抑制剂有效, 社区医院都有提供临时标记的志愿服务,虞尧是beta不清楚,你们两也惊讶?”
江献耸了耸肩:“听到声音我就猜到了,他们两非要去看,国外这种事都不需要避摄像头,很正常。”
卫宣赶紧撇清自己:“我当然知道,我纯八卦,就鱼崽没常识。”
虞尧:“……”请善待外星人!
“我可怜的崽,”卫宣搂着虞尧的脖子坐到床上,“爸爸给你补补课,临时标记就跟你撒尿一样,是件很平常的生理现象。”
易感期/发情期来临时,免不了要遭遇生理心理上的种种反应,会持续高热不退,意志不清,性/渴望强烈,焦躁空虚等等。
没有伴侣的ao大部分会选择高效抑制剂,或者找个信赖的alpha/Omega做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如同一根绳索,将ao的精神网暂时捆住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只需两人亲近地寸步不离,熬过无可避免的精神依赖,就可以平稳度过一两天。
临时标记最大的作用就是保证ao在重大时刻不受生理影响,因此社会上衍生出一种志愿服务,在监控下为有需要的ao提供临时标记。
“你可以理解为人形抑制剂,”卫宣说,“比化学药物更有效无害,不过非必要大家不会这么做,就算信息素一两天就会消解,也有一定看对眼的风险。”
虞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绪咻地拐了一个弯,这里对待各种生理反应的社会共识还蛮先进,不会谈其遮掩糊弄。
不过与他无关的生理现象,冲击力不如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吸血,不对是临时标记来得强,要是一男一女,画面应该好接受得多。
“我知道了。”虞尧悻悻抹了一把脸,“睡觉吧,困死了。”
他没等卫宣吱声,拉过被子一卷便睡过去。
梦里,一轮血月挂在哥特式城堡的钟楼上,蝙蝠穿月而过,中世纪繁复的桌布摆放几盏分支烛台,烛光烨烨,映照满桌的人,他们脸色如雪,瞳孔猩红,怀里抱着一个纤弱的男人,一张嘴,尖锐的獠牙抵上男人的脖子。
镜头推进,露出他们的面容,正是霍莛渊,霍峥,卫宣,江献,栾云……
咚——
虞尧从床上惊坐起。
“怎么了崽,做噩梦了?”卫宣顶着鸡窝头下床,险些被他的动作吓到。
虞尧木木地转向他,一瞬间卫宣与梦里的吸血鬼重合……果然不应该在睡前看惊悚小片段。
“没事。”虞尧把脸埋进掌心用力搓了搓,左右甩了甩头,甩掉那些可怕的画面,再抬起头,卫宣的形象正常了。
前往练习室路上,三三两两全是ao,除了虞尧就四个beta,处在九十多个ao中可以忽略不计,虞尧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些人。
昨晚太黑,卫宣和江献动作迅速得仿若打游击战,没看清样子就押着他走了。
“嗨,甘理,你好了吗?”虞尧主动和前面的甘理打招呼,一缕视线从她的脖子蜻蜓点水般飘过,标记长啥样?
“早过啦。”甘理说,“庆幸早结束了,不然太影响一公演出。”
栾云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笑道:“前面还说倒霉遇到主题曲呢。”
“哎呀,倒霉是不能对比的。”
练习室内。
选曲编排敲定后,五人反复训练,让每个动作形成肌肉记忆。一次结束,单独拎一个人观摩其他人的表演,挑出问题,改进,重复练习,力求完美。
莫向栩的律动不行,栾云和江献就陪他一遍遍磨,卫宣的flow气息不足,大家就和他一起卷腹练气,所有人一条心向着一个目标努力。
中场休息大家团团坐,东扯西扯胡侃。
虞尧刚要回莫向栩的话,余光撇到门上窗户出现一个人头,他蹭地蹿起来,拉开门逮住那人,嬉皮笑脸地说:“咋啦,想偷我们的武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