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第一遍就把我们每个人批了一顿。”卫宣怨气重得可以扮鬼,“问题是他自己也不咋地,不知道在装什么。”
江献笑说:“助教嘛,这不是挺负责任的。”
“哇哇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嘛。”卫宣恶狠狠掐他脖子,“那咱俩换组。”
栾云捡好睡衣准备去洗澡,顺嘴:“你对他的主观情绪太重,把他当作工作人员就好了。”
虞尧点点头:“还有徐老师在呢。”
“反正我对他的观感不咋地,”卫宣扁嘴:“而且他和徐老师有过节,好几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虞尧靠着床栏杆,“什么过节?”
“根据我纵观八卦栖息地得来的不负责小道消息,曾经邢野想演徐老师主演的一部电影,但徐老师没同意,结梁子了。”卫宣说。
“这就结梁子了?”虞尧惊奇道。
“唉,不要小瞧有些人的心眼,你对他好他觉得理所应当,一旦你没顺着他,那完了,你跟他有仇了。”
江献:“那你就离他远一点,别惹他。”
虞尧抱住蔫了吧唧的卫宣拍拍,“有事先和我们商量,别一个人上头。”
“知道了,我忍忍忍。”
“好样的忍者神龟先生,吃颗糖吧。”
“大晚上吃糖?”
“睡前甜蜜蜜,醒后乐滋滋。”
次日一大早,五间练习室满员,导师住在酒店,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执行导演发布第一个任务,写信——“录制过去三分之二,请各位练习生写下你们这段时间的感想。”
收到信纸和笔,六人互相左看看右看看,嘀咕几句,趴地上动起笔。
唯虞尧指间夹着笔打转,盯着灰白色带花纹的信纸陷入沉思,上学时看电影、秋游、参观纪念碑逃不开观后感,现在工作了依旧逃不开赛后感。
讲道理他再爱岗敬业,也没有爱到文思泉涌的地步。
作为一名优秀的应试教育高材生,写议论文,他可以几分钟之内构思出一篇高分作文,显然这是要写抒情散文,但谁会对工作真情流露哇。
啪的,虞尧捏住笔,下笔前看一眼盛榕同学,不得了都三段了。
他俯下身,一笔一划在信纸中间,用飘逸的行楷写:“小鱼到此一游。”
虞尧举起信纸端详,轻轻弹了下纸面,精炼,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他美滋滋交上答卷。
执行导演蛮惊讶:“这么快?”再一看内容,嘴角直抽:“再写一点,信会播出去的。”
“哦。”虞尧悻悻回到位置,咬着笔思忖片刻,补上:“比起一路走来流的汗熬的夜收获的成果,更值得铭记的是同行的人。”
最后画了一个笑脸。
这次他故意磨蹭,瞅着旁边盛榕的进度,在纸上慢腾腾画叼小鱼的猫咪。
挨到大家写好了,虞尧和他们一起上交,执行导演看到仅加了一行话,此人还笑得无辜,属实拿他没办法,假模假样威胁:“剪掉你的。”
“好额,给你们节省工作量。”虞尧笑嘻嘻地答。
搞完任务,七人等了一会,申滢迟迟不见人影,他们便暂且自行练习,三遍之后,申滢才姗姗出现,“不好意思,临时有个工作,不耽误时间,我们直接上课吧。”
申滢讲的内容是实用性极强的创作心得,避免大家在输出想法时走歪路。她做事讲究效率,持着笔记本挨个谈话,让其他人接着训练。
虞尧排第四,到跟前说完想法,申滢笔尖停住,好脾气地问:“你听demo了吗?”
“听了。”
“节目组准备的曲子都是比较符合偶像团体风格的,urban dance,jazz,popping之类,你的想法让我来编曲会做成一首纯抒情歌。”
虞尧手臂搁在两侧膝盖,捏着骨节弯唇道:“我也觉得更适合抒情。”
申滢抓紧笔记本和纸,语气严肃:“先不提改编难度,你可能会和整组格格不入,至少前三个人没有跑题,你想过但还是坚持要做吗?”
“对。”虞尧笃定道,“我最后一个表演,不影响他们。”
“小伙子,你不能仗着自己红乱来,这是会计入投票的,现场不可能都是你的粉丝,你好好来,以你的实力以你们组的实力,有很大几率得五十万票。”
申滢见他神情丝毫没有松动,颇感意外,印象中虞尧性格很随和,但她转念一想,初舞台虞尧就敢怼徐凌,面对封杀也坚决不向陈总低头,他开朗的外表下是鲜明的少年底色,任性自我也在情理之中。
虞尧低头沉默会:“我知道我跑题了,但这个时机对我来说意义特殊,如果因此输了,甚至跌出二十名淘汰,我也认栽,绝不后悔。”
“跌出二十名就夸张了,除非你的粉丝一夜蒸发一半,”申滢笑着叹了声气,“抛开跑题不谈,你正常唱会打动人的,但我仍然得劝你别任性,合作舞台在先,你还有时间改口。”
虞尧笑眯眯道:“不改,麻烦老师了。”
“你这孩子。”申滢拿本子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恃红任性。”
虞尧笑笑没反驳。趁午休他悄摸摸联系霍莛渊告诉他这事,末了问:“老大,你也觉得我任性吗?”
霍莛渊抿着笑,指尖隔着屏幕敲了敲虞尧的额头,“不计后果不任性吗?”
“任性,那我也要做。”虞尧蹲在大门口,初春的风冰凉凉,他搓了搓脸,低头揪土里刚冒尖的嫩芽,“不就二十万票吗?给他们二十万票也打不过我,我肯定会唱好听的。”
“嗯。”霍莛渊再次敲了敲屏幕,“抬头。”
虞尧听话抬起头与他对视,霍莛渊开口的嗓音清越,带着令人安心的意味:“想做就做,你有任性的资本。”
“嗯呐。”虞尧眉开眼笑,“年轻就是资本,就算不年轻,还活着就是资本,总可以重头再来。”
霍莛渊闷声笑了下:“嗯。”
“老大,”虞尧站起来跺了跺蹲麻的脚,手机举到眼前,“三公你能来看我表演不?”
第49章
进门前虞尧四处晃了一眼, 应该没人发现他悄咪咪藏手机。
午休练习生们基本没回宿舍,不是在练习室小憩,就是一刻不歇地练习, 导师们则在导演临时搭建的休息室。
走廊内出奇安静, 脚步声显得分外清晰, 虞尧心里想着歌词, 听到动静便抬起眼, 对上一张阴沉的脸。
邢野原本该和导师在休息室,五位导师,三位当红ao明星, 一位资深Omega歌手,一位地位不低的beta,只有他,从高塔摔下来的失败者。
糊了以后, 身边人的态度大逆转, 不再捧着顺着他, 邢野总觉得他们的眼神透着嘲讽,你也有今天。
他在休息室如坐针毡,尤其听他们熟稔地聊练习生聊粉丝, 自己像个局外人, 被他们排挤冷落,分秒也不下去。
好巧不巧,一出来就遇到刚才申滢口中的人。
多数情况, 虞尧很乐意主动和人交朋友,出租车司机他都能聊上几句,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但如果有人先一步散发敌意, 还热脸贴上去岂不是有病?
说来莫名其妙,他和邢野仅仅因为大众认知的性别相同就成为对照组,先不论他不是真的beta,就算是又如何,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成为不了谁。
诚然在娱乐圈,某个人红了以后,抄作业复刻他的成名之路,打着小xxx的名声对标的事屡见不鲜,几乎算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