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倦想了想,“只能给我素未谋面的外公。”
定王就算了,不能给他们脸上贴金。
北阳王重病缠身,如今只有赵靖渊一子存活,谋反也需要赵靖渊的接应。
【我理理,先皇传位于北阳王,北阳王传位给赵靖渊,最后谢晏昼扮演赵匡胤的角色,登上皇位。是这个薪火传递吗?】
【如果赵靖渊不传呢?】
容倦:“不会。”
赵靖渊是个聪明人,没有财力和充足兵力,强行上位只会成为臣子的傀儡。
正式藏圣旨前,他们可以提前商讨好这个问题。
而且……容倦叹道:“赵靖渊多半也没有为皇的心思。”
否则在文雀寺,就不会配合自己转移秘宝。
但凡有一点称王之心,赵靖渊当时就该联合带来寺内的禁军,杀了自己独吞财富。
毕竟谁会主动想去当皇帝呢?
之后圣旨如何藏,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在什么场合揭示假圣旨的存在,容倦已有了初步计划。
系统每次和他一起干坏事,心里就很有底:【小容,你是一只好鸟。】
“??”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干票大的。
“……”
【不过你最近为了别人,勤劳了太多回。】
容倦:“人和人之间是相互的。”
譬如他拿到了信,交给督办司,但督办司迄今为止并未用信来在皇帝面前做文章,只是将情报送去给前线。否则昭荷公主可就悬了。皇帝一怒之下避免夜长梦多,八成会立刻将她嫁去百胥。
大督办处理这件事时,多少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
【不是说懒人乍勤,很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容倦淡淡道:“作为一只科学产物,别讲玄学。”
系统也这么觉得,封建迷信要不得,并火速把二人群聊改名成了勤劳小马达。
容倦很满意新名字里饱含对他们品质的赞赏,严肃道:“敬你,我难得勤劳一次的伙伴。”
【小容,我也敬你。】
一人一统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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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容倦迎来了史上最短的早朝。
朝臣行礼完毕后,长白眉太监依照流程高声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工部尚书沈安立刻就要急切出列奏报,他的女儿沈晚棠居然在京城内被人劫走了马车!
简直是骇人听闻。
“启禀陛下……”
还没禀两个字,随着长白眉太监一嗓子喝完,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突然猛吐一口血。
鲜血迸溅在龙袍上,皇帝当场愣住。
群臣皆惊,沈安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吐血吓了一跳。
近身太监率先反应过来:“陛下!”
正殿里的骚乱引来禁军,回过神的臣子已经在争先恐后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帝也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身体缘故,手脚发软,只盯着那摊污血,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混乱的场景中,戴着同样官帽,穿着相同朝服,身高略逊色一筹的容倦,即便无动于衷,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他在思考。
从前有人模仿他的脸(容承林),现在还有人模仿他吐血。
【有一说一,小容,应该是先有容承林那张脸。】
容倦不管,谁赢了就该听谁的。
不过从他的视角看别人吐血罢工,还真有些不适应。
太医来后,见此情形也是吓了一跳。
太医们的指挥下,皇帝被搀扶去内殿,百官站在大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个个伸长脖子,迫切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容倦视线扫过那些看似焦急,私下各自交换眼神的朝臣,不知在想什么。
孔大人吸着凉气说:“陛下前些日子精神还好了很多,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他咽了下口水,陛下该不会……
不过一看到容倦,他又有信心了。
谁有旁边人吐的多?
容倦全程没有说话,直到偏殿内手忙脚乱的骚动平息一些,长白眉太监匆匆走出宣布退朝,他才缓缓开口:“礐渊子的麻烦要来了。”
…
朝堂的局势随着皇帝这一倒,变得风云莫测。
几位皇子多次试图探望都被阻隔在门外,右相被停职后,成日焦躁不安的二皇子再度活络起来,新册封的皇子更是忙于奔走,企图趁着右相不在,联合一些朝臣,趁机和二皇子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皇帝这一病,近几日的早朝也停了,容倦日常时间空出不少。
大清早,他带着一点点,肩扛金刚鹦鹉,在放满兵器的演武场上,久违坐着轮椅散步。
自言自语的咕哝中,曾经被训练来害人的金刚鹦鹉,不知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突然喊:
“万岁,万岁!”
来送茶的管家吓了一跳。
容倦倒是分外淡定,鸟还小,不懂事,说错话很正常。谢晏昼以前好像提起过,这鸟被训练过喊这几个字。
他现在思绪都在其他事情上,兀自琢磨着:“会是谁下的黑手呢?”
丹药有毒,但礐渊子可不是什么只会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既然敢炼,必定是有把握皇帝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
最有可能的莫属大督办。
沈安之女当街消失,如果皇帝没吐血,那现在必然是要追查到底。
皇帝这一倒,别说是高官之女,纵然是公主,都顾及不上。倘若这个时候他还上奏自己女儿失踪,纯属自找麻烦。
还有一部分较低的可能性在于右相。
其人虽不在朝堂,但对方一向谋定而后动,说不定和陷害薛韧事件一样,早早就做了准备。
甚至这个人可能是皇帝自己,他在装病,想要试探一下二皇子等人。
无论是谁做的,礐渊子绝不能出事,容倦想要藏圣旨成功,对方会是很关键的一环。
接过管家递来的茶,容倦说了声谢后道:“帮我把宋明知喊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天未明,宋明知看到清醒状态下的容倦,有点白日撞鬼的感觉了。
在将军府住了这么久,容倦的作息他早已了如指掌,居然会早起晨间散步。
“大人。”和顾问一样,他永远不会失礼。
容倦久违推着轮椅靠近:“可听说了陛下吐血一事?”
宋明知颔首。
他并未顺着话茬问下去,等着容倦往下说。
“我需要你做些谋划,将礐渊子从危局中拉出来,这个过程中,务必加强一下他和我们间的联系,最好能顺便制造些彼此的把柄,共犯才是最可靠的盟友……行动必须要快,陛下迟迟没有处死礐渊子,说明他做了些应对之策。
此人手段诸多,晚点说不定已经自救了……”
容倦抚摸着炸毛的一点点,洋洋洒洒提了一堆要求。
搁一般人,单是听到都要觉得被甲方逼疯,宋明知却连表情都没有变,甚至疏朗的眉宇间已然凝聚沉思。
等两只鸟都不叫了,容倦忽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宋明知点了点头:“若是顾问来办,会先将礐渊子逼至绝境,再让他不得不屈从。”
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说不定反目成仇。
容倦摇头,他只在意结果。
“想想你最特殊的地方。”
仅仅几个呼吸的,原本还有些难以下手的宋明知,似乎想到了某种关窍。
再看容倦那漫不经心的笑容,顿如高山仰止。
宋明知抬手作揖:“谢大人指点。”
他立刻离开去部署计划,容倦被早起的余波侵袭,后知后觉:“我指点他什么了?”
自己只是告知一下,宋氏六子有六个人,所以先前他提出了六七个要求。
小团体分工再干一下,不算过劳。
但总感觉宋明知离开前的那种顿悟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