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141)

2025-11-26 评论

  这鹦鹉本来就会喊万岁, 不用特别教什么,只用训练它听到自己名字时,条件反射叫出来。

  容倦皮笑肉不笑,视线扫过周围时,面色严肃了些。

  今日府中绝对没有看上去那般太平,除了门槛边缘未被洗刷干净的血渍,周围一些廊柱上也有很新的刀痕,想来经历了不少事端。

  现下整个将军府外松内紧,府中多出一些陌生面孔,均是临时被抽调来的士兵。

  管家一向做事周到,提前准备好了接风宴。

  一切尘埃落定,面对一双双激动隐忍着的眼睛,容倦扯了扯嘴角,陪他们苦难娱乐化。

  “不等谢晏昼?”

  管家:“将军一直在我们心里没离开过。”

  “……”咋了?自己是离家出走了。

  虽然谢晏昼在人心里,但吃上饭的是容倦,一时分不清孰轻孰重。

  一顿饭下来,容倦感觉到久违的放松,府里并未有人询问他关于朝堂的问题,为数不多的提问只局限于身体是否有不适,需不需要找薛韧过来等,让他莫名有一种自家人贴心的错觉。

  大家担忧他的身体,主要是因为席间容倦没碰什么荤腥。

  确定对方一切安好,管家才道:“屋子已经打扫出来,您随时可以休息。”

  容倦微微颔首,放下筷子道:“先去祠堂上柱香吧。”

  外面还有一堆军士要调配,谢晏昼一时半会儿必然是回不来。

  只能先由他暂代家祭无忘告乃翁。

  老皇帝终于被从龙椅上踹下来,普天同庆。

  管家怔然,连同整个前庭都安静了一瞬,对方开口前,在场无一人曾考虑过这点。

  半晌,管家深深躬身:“这就去准备。”

  只是上一炷香,忙活下来太阳却已经偏向另外一角。

  容倦先去沐浴,褪去一身不知何时沾了点血的官袍,只着素色衣衫。

  束发后,他一张脸艳而不腻,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清逸。

  【小容,说好的没有仪式感呢?】

  仪式感是分人的。

  尘封一段时间的木门被重新推开,没了上次族老来时的咄咄逼人,容倦步入祠堂后,站定在牌位前,不假他人之手,微微躬身。香插入鼎,动作缓慢却又恰到好处。

  比起缅怀,他更像是来传达什么。

  青烟盘旋而上,容倦有一瞬似乎看到那些迫于圣命,被强行拖延战局的无奈身影。

  “安息吧。”他道。

  今时不同往日,赵靖渊如今已在前线,边陲之土,分寸不让。

  -

  这一天,皇城内处处弥漫着肃杀之意,一些官员回府邸不久后,面对府外守着的士兵顿感压力重重,不久,又被重新叫入宫。

  街道上官兵还在搜捕乌戎探子,以此为由城门一直没有放开。

  光天化日,真正这个时间点上睡眠的只有尚不知事的孩子,以及……容倦。

  雷打不动睡眠的秘诀是积攒多日的疲惫。

  【小容,你好像有点发烧。】

  容倦现在的身子骨,日常很不错,但过度劳累很容易引起不适。好在只是低烧,大半身体埋在被褥里,出了身汗后,热感渐渐褪去。

  头终于不晕了。

  “总算能好好睡一觉。”容倦发出满足的轻喃。

  他完全不去想其他事情,能逃避一刻是一刻。典礼也好,需要沟通的朝臣也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半梦半醒间,门似乎开了,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容倦被轻轻扶起时,灌了满怀的槐花香。

  但这香味很快又被其他气味覆盖。

  …好苦。

  什么味道?

  容倦眼皮颤了颤,尝试要睁开。

  【是谢晏昼在不忘初心。】

  原来是药他呢。

  那没事了。

  苦涩的液体缓缓过喉,容倦放弃睁眼,重新沉沉睡去。

  床边的身影静静凝视着他,即便是入梦时,这张睡颜也一如槐花清美,半晌,谢晏昼仔细帮他盖好被子,目光在触及搭在一边的素衣时,心下不免动容。

  管家已经说了上香一事。

  眼下活人争得头破血流,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记挂着已逝者。尽管口头永远懒得多说一个字,实际一路以来,容倦事情从没少做过。

  就快结束了。

  “好梦。”谢晏昼俯身唇印在额头,轻如羽毛的一个接触后,转身继续去收拾未完的残局。

  ·

  容倦昏过去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冬雪消融,京城在造反的肃杀中彻底迎来草长莺飞。

  寂静的街道上士兵走动,惶惶不安的百姓推开窗时,见到士兵们推着受降的乌戎人前往刑场。

  在这件事上,谢晏昼的态度十分强硬,凡是捉住的探子,以及试图设计老兵的乌戎使者,一个不留。

  除了乌戎人遭殃,百姓未受到太大影响,军队严令禁止士兵趁乱哄抢百姓财物,惊扰民生。民间情绪渐渐得以安抚。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推开门。

  沿边士兵并未做什么,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渐渐的,愿意出门的人越来越多,跟着被押解的队伍,大家逐渐朝着闹市口的方向而去。

  临到时,看着被按头跪地的一堆乌戎人,百姓们颇有种不真实感。

  从来都是乌戎在皇城耀武扬威,如此大规模的公开处决还是头一回。

  被拆除的驿馆已经连一块砖都看不见,这些乌戎人口中最后还行污言秽语,“容恒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新仇旧恨,比起暗杀老兵的阴谋被拆穿,他们又惊又怒的是适逢大变,那洛水盟约八成也会被毁!

  数千匹战马,大量金银,就这么白白给人骗了去!

  不知是谁最先开口骂了句:“活该。”

  乌戎人可没少在他们的土地上干劫掠之事。

  一句话像是叫醒了梦中人。

  “不错,你们残杀我大梁子民时,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近十年的屈辱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容恒崧不得好死,梁人都不得好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乌戎人只有满腔的怨恨:“王庭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我们会将欺骗者千刀万剐……”

  砰!

  话未说完,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一名老兵,当即持酒坛子朝乌戎人脑门砸了下去。

  旁边士兵连忙上前要将他拉下来,老兵还在指着囚犯鼻子骂:“你懂什么,那叫兵不厌诈!”

  这老兵为谢老将军守墓十几载,容倦去扫墓时,双方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听说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老兵一度想不通相府为何能歹竹出好笋。

  那些育儿堂内被宋为知收养的乞丐孤儿,全靠容倦小金库的救济才能存活今日,更是听不得恩人被污蔑。

  仗着身体小,见缝插针伸长脖子对着行刑台吐唾沫:“他是丹神转世,你污蔑神仙,你会下地狱的!”

  连日常认死理的文人都道:“容大人高义!”

  什么狡诈,都是诟病诬陷!

  洛水盟约后,他们曾诟病起容倦失了初心,与乌戎沆瀣一气。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不惜自毁名声,也要狠狠宰乌戎一笔。亲自碾碎的清誉背后,自有一番取舍大义。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带了个头,立刻有第二道,第三道,乃至更多的声音附和——

  “容大人高义!”

  “容大人高义!”

  到处都是人,马车只能自侧面缓缓前进,街上的激荡愈发鼎沸,待朝臣的马车朝宫墙行驶而去,苏太傅掀开车帘,回头时见后方街道百姓拥挤,沿道的宅门窗户纷纷打开,一段时间的惊惧和郁气仿佛一扫而空。

  百官们聚集在朝野,此前他们已经吵了数日。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彼时大督办坐在侧位,气场却像是在主位。

  他用和平时无二的语调道:“诸位应该已经听说,前线传来消息,赵统领探病路上,得知边关告急,此刻还在边陲同乌戎交战。”

  兵部一名不起眼的官吏看到了机会,当即发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仗尚不知要打多久,愿拥谢将军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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