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还能解释,可以自证,可以说很多很多,但又在一瞬间感受到语言的苍白。
于是他再次俯身下去,亲自堵住了乔肆的胡言乱语。
“……唔?”
“……”
【什么……?】
【热……】
【……陛下怎么了?为什么……】
【啊、好痒……】
【……呼吸……】
【咦?感觉……好奇怪……】
惊讶、茫然、无措,乔肆的反应也逐渐激烈,最终又像是认输了般放弃一切挣扎,任由他夺走所有力气。
他说不出话,脑袋也一阵发晕,不明白事情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等到殷少觉终于放过他时,脑子里已经什么念头都不剩。
【……】
【………………】
殷少觉将他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睡吧。”
于是乔肆便啪的一下睡了回去,像上次一般,独留他一人因为心跳过快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乔肆茫然醒来时,殷少觉罕见地没有比他先起。
他先是在床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而后冒出疑问。
昨晚是做梦还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殷少觉是……为什么?
这次他没有喝酒,问题便更加明晃晃难以回避了。
直到殷少觉也迟了一些醒来,乔肆还坐在床边发呆,想着想着,把自己都想得体温升高越来越热了。
见他醒了,不等他说任何话,乔肆便一把套上衣服,风一般地往门外爆冲。
然后被殷少觉一把拉住,跌回床上。
乔肆尴尬坐直,声音虚弱,“早、早上好啊,君执……”
【啊啊啊!吓死人了!!!】
“你还没换好鞋袜,这样出门不太好。”
殷少觉假装没发现他的态度异常,平静地提醒道,“等会儿一起去用早膳,然后早些出发吧。”
“哦……哦,好。”
见殷少觉态度自然,乔肆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从半夜睡蒙了竟然亲在了一起的尴尬中缓过神来,逐渐接受了事实。
不就是不小心亲了吗?又不是不小心捅刀子了,多大点事!
皇帝都这么淡定,他要是大惊小怪的,岂不是显得很没出息很没见识?
连死都不怕,难道他还怕亲一口吗?!那必须不怕!
而且……
“嘶……”
乔肆猛然从头脑风暴里回神,一眼看到殷少觉在皱着眉头自己给伤口换药,立刻什么想法都没了,快步走上前去,
“我来吧,你一只手不方便。”
说着,他就接过了工具,很是顺手地将伤药重新抹好,为殷少觉重新缠绕纱布。
“多谢。”
“不用客气。”
乔肆将伤口重新包扎好,为他放下了袖子,笑了一下,抬头时看到了殷少觉也带着笑意的唇线,却是有了一瞬的晃神。
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殷少觉适时开口询问,
“讨厌这样吗?”
他的问题似是而非,像是在询问一同出行的感受,也像是意有所指。
乔肆却听懂了。
片息过后,他眨眨眼,忽然又笑了出来,笑容自然而真实,毫无勉强的痕迹。
“不讨厌。”
乔肆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声音低了下去,“谢谢你……帮我从不太好的噩梦里弄醒。”
那原本是个真实到快要让他混淆现实与梦境的噩梦,放在平时,靠他自己是醒不过来的,就算醒来也睁不开眼睛,很快又要回到同一个噩梦里。
昨晚却是唯一的例外,因为殷少觉突然的亲近,他后半夜再也没做噩梦,梦中只剩下混乱的画面和旖旎光影了。
“……”
殷少觉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应。
没有讨厌,没有拒绝,也没有……喜欢或接受。
而是道谢。
好像他并非是吻了什么,只是做了件朋友之间发生了也不值一提的小事。
紧绷的弦似是猛地松了,可别的什么东西似乎也怅然落空,一无所获。
“昨晚……你好像一直在喊疼,”
他随口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乔肆摇摇头,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云淡风轻地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喉咙,
“这里疼。”
殷少觉微微蹙眉,并未理解。
“醒了就不疼了,要是幸运点儿,以后也不会怎么疼。”
乔肆朝着门外走去,“不会影响用早膳的,放心!”
第64章
两人用过早膳后, 马儿也休息充足、吃饱了粮草,拉着马车带着二人重新上路。
乘车赶路并非什么有趣的事,大部分的时间里, 乔肆都只能坐在车中发呆,或看看沿途的风景,甚至因为马车太过颠簸, 为了防止太过晕车, 什么其他的事都做不了。
在穿越之前,乔肆都自认为不是特别容易晕车的体质, 但这一次出远门, 他还是破天荒地晕了个彻底,胃里面的翻江倒海几乎无法克制住,不得不中途让殷少觉停下休息片刻, 等到不想吐了再继续前进。
好在,殷少觉看上去也并不着急。
还未到午时,乔肆就已经停了三次缓解晕车的难受劲,最后一次正巧路过了一个小镇,便绕路到了镇上休息。
出门在外,两人都用了假身份, 便自称是路径此地、回家寻亲的兄弟。
马车在镇上的小驿站停靠,乔肆面色苍白地被殷少觉搀扶着下了车, 别说什么真假身份了,就算是殷少觉现在原地自爆,突然披上龙袍大喊我是皇帝,他都懒得有任何反应。
镇子很小,也没有多少店铺,两人把马车停下吃草, 一眼望去也只有一个小小的饭庄能招待外来人,便坐了下来休息。
乔肆正反胃着,没有什么胃口,便只要了一份清爽的酸萝卜,一些茶水坐着休息,并和小二随意攀谈,打听那位隐居的轩辕老将军的消息。
关于轩辕将军的传说,哪怕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也无人不知,但小二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并未真的见过。
这样的情况,倒是和二人预料的一样。
正想着休息完就离开时,又有一伙人走入了饭庄,一个个都人高马大、身材魁梧,身上还佩戴着宽大的刀子,进来并不坐下要吃喝,而是直接冲着店老板而去,将刀拍在桌上,索要保护费。
乔肆听了立刻皱起眉头。
不远处,那店老板哭丧着脸、操着一口乡音哀求起来,“不是半个月前刚给过吗……最近人少,都没赚到什么钱哦,家里老小还要吃饭,能不能过几天再……”
“再废话老子跟你不客气哦!”
很显然,那几个壮汉来者不善,就是来抢钱的,店老板想求情少给或者宽限几天,都不同意。
在那些人进来后,原本还坐在店里的零星几人也害怕地从侧门跑掉了,生怕再多呆一会儿都要被连累。
一时之间,小小的饭庄里除了店家和收取保护费的,就只有殷少觉和乔肆二人还无事发生般坐在原地,该吃吃该喝喝。
乔肆甚至还明晃晃地抬头打量着这一幕,手中也忍不住摸上了殷少觉的腰侧——试图拿走他随身携带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