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贺同学杀了自己的父亲,锒铛入狱,连高中都没读完。
而如今贺明隽的任务,就是考上大学开启新的人生。
这几乎是原生家庭不幸的小镇做题家们唯一能想到的出路。
如果不是任务要求,贺明隽很可能直接辍学了。
高中对他来说有些太过无趣。
即便是进入那个诡异世界,结果还是刷题。
诡异世界对谢青涟等“诡物”也有诸多限制。
就连题目的设置都不能超纲。
从这次的经历来看,遵守考场纪律——也就是各种规则,比答对题更重要。
被永久禁言那个1号考生,在现实中会变成哑巴,他以前十分嘴贱,经常对谢青涟还有一些其他同学各种辱骂、语言骚扰,甚至造黄谣。
断手指的13号考生,曾用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嫌弃地翘着夸张的兰花指,将一次性纸杯中的液体倒进谢青涟的水杯,还拍了视频到处传播。
但这些都与贺明隽无关。
他既不打算干涉谢青涟的报复,也不会帮忙。
他的目标是在诡异世界中通关,然后参加高考。
贺明隽回到房间后,将新购的基础生活必需品整理好,又在脑海里列了另一份待购清单。
他就读的学校高三通常是单休,而且晚自习还比其余年级多一节。
今天是周六。
也就是说,他明天下午要在六点五十之前到教室。
贺明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自己的生活,哪里知道其余有同样经历的学生是怎样的恐慌。
他们从诡异世界中逃生,却不敢再轻易出门,好在他们都有手机,可以联系在“考场”中见到的熟人。
一个女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浴室跑出来,连衣服没穿好都顾不上。
她在床头和书桌前一通翻找,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暴躁地把书桌上的物品扫落在地。
就在她差点崩溃的时候,忽然瞥见手机正在化妆台上充电,她连忙冲过去。
结果不知碰倒了什么,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便是一声惨叫。
电光火花消失,整个屋子也陷入黑暗。
……
其余人怎么也联系不上1号和13号考生,他们那股不祥的预感便更加强烈。
经过一番争执,他们最终决定还是将那段诡异的经历隐瞒下来,暂时不告诉家长老师等人。
一来是担心他们说了,家长们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他们精神有问题,或怀疑他们是在故意说谎企图逃课。
二就是考虑到,如果他们要坦白的话,那么,他们之前那些霸凌行为也得完完全全说出来。
三,则是害怕遭到诡异世界的报复。
那样的手段完全是超越他们认知的,也就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如果不求助,再有下次,他们要怎么应对呢?
才建的群安静了几分钟。
忽然,有人问道:“是不是还少一个人?”
“对,那个最后进考场的,也是坐在最后的……”
“我第三轮被淘汰,那时他还在。”
“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吧?有没有人认识他?”
又过了有半分钟,才有人回道:“我看着他有点眼熟,但又觉得不太一样……”
迟疑着,这人打出了一个名字:“贺明隽。”
“原来和我是一个班的,现在转到四班去了。”
升高三时,有小部分同学重新分了班。
因为前五个班级是重点班,其中一班更是传说中的火箭班,学习进度比较快,那些跟不上的学生就会被刷下去,让一些成绩好的同学转进来。
谢青涟就被分入了一班,任课老师和班主任都换了,那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只可惜她都没来得及感受一下。
贺同学则是从九班升到四班,还被曾经的几位同学拦住一通嘲讽。
而现在的贺明隽,则完全无所谓在哪个班级。
*
第二天上午,贺明隽买完手表、手机、电脑、新书包等,就去宠物医院缴费,赎回自己的学生卡。
多亏有七七连夜加班,现在贺明隽完全不必为钱发愁,甚至都可以考虑直接买个小的二手房了。
宠物医院的老板见贺明隽掏钱干脆,还惊讶了一瞬,然后反思自己以貌取人、判断失误。
大概这位同学就是低调吧,其实并不缺钱。
老板又给了贺明隽一张名片,说可能要过两天才可以来取猫,到时再联系。
贺明隽:“这是流浪猫,治好了就放走吧,或是看有没有人愿意领养。”
老板沉默两秒,回答:“怕是没人会要,不是品种猫就算了,还……”
贺明隽顺着老板的视线看过去,同样沉默。
他昨天用校服裹了猫就走,也没细看。
大概是他见过的世面太少了,竟不知还有这么长相清奇的小猫。
贺明隽现在不缺钱,就办了张卡,将猫寄养在这里,等它有了生存能力再绝育后放归。
七七表示反对,它赚钱可不是给他在外面养猫用的,还是这么丑的猫!
贺明隽无视了七七的意见,拿了消过毒的校服外套回酒店。
下午,贺明隽又去找了份兼职。
他的钱的来历总该有个说法。
傍晚,贺明隽几乎是踩着点来到教室门口。
而那时,班主任都坐在讲台上了。
还有几道身影在四班的教室附近徘徊。
贺明隽扫了一眼,认出他们都是诡异世界里的同场考生。
但他不知道,他们找他找得很辛苦。
贺同学没有手机,自然也没加班级群。
他们发动关系,才问到贺父的手机号,可打电话时,贺父正赌到兴头上,根本没人接,后来手机直接关机了。
到了今天中午,外面太阳当空,想是能驱散一切邪祟,这让他们的胆子大了些。而且他们早晚要出门,躲在家里也躲不过,于是,就有几人相约着,找到城中村贺明隽的家。
结果,却又扑了个空。
恐惧、愤怒、嫉妒……各种情绪积攒下来,他们只想抓到贺明隽将他狠狠揍一顿发泄一通。
现在如果不是四班的班主任在,他们都不会让贺明隽有机会进教室。
一个男生做了个“考场”的口形,又对贺明隽说:“等着,课间来找你啊。”
像是熟识的好友在打招呼。
贺明隽置若罔闻,没再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无视班主任那带着谴责和警告的视线,往班级后面走去。
因为他是高三才插进这个班的,就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第三列,也没有同桌。
贺明隽觉得很自在。
掏出酒精湿巾擦了桌椅,又将书本文具摆好,预备铃正好响起。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没有讲学习的事,而是强调了一下安全和健康问题,包括安全用电、感冒发烧不能硬撑、注意保暖、天冷了别要风度不要温度……
下面的同学小声议论。
有消息灵通的人和周围同学分享:“听说是九班有个女生被电了,手指头都被电坏了……”
“还有个十一班的男生,发烧烧成了个哑巴。”
不少同学情不自禁往后朝贺明隽看。
离他近处的人还主动问道:“那女生是以前你们班的?你知道到底咋回事不?”
贺明隽摇头,说:“不清楚。”
“这么大的事,你就半点消息都没听到?群里肯定有讨论的……”贺明隽的前桌不死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