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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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隽对大舅的冷淡态度十分明显,唐母有所察觉,就问他:“是不是累了?你要是不想去你外婆家,就在家歇着吧。”
“没有。”贺明隽摇头,“我既然回来了,还是去探望一下外婆比较好。”
他就是来解决问题的,自然不会躲着不见人。
唐母又问:“那你大伯那儿……”
他们回到家后,唐母接的第一通电话,是来自于唐炘的大伯母。
大伯母说话的语气有些夸张,感情十分充沛,可依旧掩盖不住那股酸味。
实际上,大伯母与唐母妯娌间的关系并不和谐。
唐父这边只有兄弟两个,唐爷爷去世比较早,老两口的财产最终由奶奶做主分配。
大伯母生了两个女儿,她觉得老太太偏心小儿子,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只在意唐炘这个孙子。
对此,大伯母一直很有意见。
可她又不愿得罪老太太,就只针对唐母。
等老太太晚年身体变差时,大伯母大概是试探出对方要把好东西都留给孙子,也就是唐炘,她就不愿意伺候了,一切都推给二房。
唐父虽然是亲儿子,可到底是男人,多有不便,最终那些照顾人的活儿还是落在唐母头上。
老太太临终前就说了,她的存款看病吃药都花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值钱的,房子给大儿子家,商铺给小儿子,因为二房就一个孩子,为了省事直接就把商铺过户到唐炘名下。
还有几件金银首饰,老太太留给了小儿媳妇。
这让大伯母很不满。
那些老物件纯度不高,但架不住份量足啊。
既然更值钱的商铺都留给孙子了,这些首饰总该分给孙女吧?
大伯母没有在老太太跟前闹,但事后阴阳怪气,说是唐母伺候时不知道把老太太的钱转移走了多少,这还不知足,又哄骗老太太把那些首饰留给她。
对于大伯母的做法,大伯持默许态度。
唐母都被气哭了。
她一笔笔翻起旧帐:“你们家买房子时,从咱妈那儿拿了十几万,说是借的,可最后也没还吧?还有你两个女儿考上大学,她们奶奶奶每个人至少给了两万。这还不算平时给她们的零花、逢年过节的红包……咱妈看病花费都是有缴费单的!你们要是不信,办丧宴的时候,咱们两家就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好好合计合计!”
好在唐母娘家还有两个兄弟,她亲妈也在世。最后是大伯母道了歉,作为赔礼,丧宴礼金也是二房分的多一些。
不过两家还是产生了隔阂。
也就是这两年,他们的关系才渐渐缓和。
主要是大伯母逮到机会就到唐母面前嘚瑟,炫耀自己那两个女儿多优秀、多孝顺,顺便表示一下同情——唐母有唐炘这样的儿子该多糟心啊,甚至到了老年都可能没有依靠……
当然,这些纠纷都是站在唐炘角度的所见所闻,或许换大伯母一家来讲述,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只是,贺明隽又不是来讲道理的。
他自然更偏向唐父唐母。
今天大伯母看到了热搜,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有别的想法,邀请二房一家三口去吃饭。
两家又没有真的绝交,对面盛情难却,唐母只好答应了。
没想到唐炘的大舅那边也很热情,在家庭群里询问,往年可不见他这么主动。
这就是俗话说的“富在深山有远亲”吗?
唐母只好回了电话。
对于伯舅两家的表现,贺明隽并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觉得需要提前准备。
他的确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性格,但他也不是社恐。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些亲友无所求,自然也不用处处小心避免得罪人。
“明天上午先去探望外婆,吃过午饭,再去大伯家就行了。”贺明隽很随意地说。
都住在本地,时间完全赶得及。
难道还需要他再多空出一天时间吗?
对于贺明隽提出的安排,唐父唐母都没有意见。不管是来回坐车,还是逛街、走亲戚,都挺累人的,总要给他留一天好好休息。
接着,唐母就去挑选礼品,而唐父则把新买的衣服该洗的洗、还有几件先收起来。
这时唐父才发现贺明隽买的金饰。
唐父也在热搜上看到了贺明隽站在金饰品柜台前的照片,只是没想到,才那么一会儿时间,贺明隽就买了这么多。
唐父忙喊唐母过来看。
他们把那些盒子都打开摆在茶几上。
虽然其中只有一件是唐父的,但老父亲已经很满足了。
哪怕唐母眼中含泪、笑着抱怨:“还是儿子知道心疼我,眼光也好。哪像你,除了结婚戒指,还给我送过啥首饰?就是他也买太多了,我哪儿戴的了啊……”
唐父闻言也只是乐呵呵地转着自己的手串,小声反驳:“咱家的钱不都是你管着呢吗?”
*
第二天,吃完早饭,唐父把厨房收拾妥当,又换上新衣服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小时,依旧不见唐母出来,一问才知道她在纠结穿什么衣服。
唐父无语:“随便哪件都好看。”
“那还要搭首饰和发型呢!”唐母本来就烦,一听他这没有内涵的废话更是火大。
最后还是贺明隽给出建议,又说:“再顺路去做个发型就可以了。”
因为贺明隽已经让助理放假了,他们今天出门只能打车。
这让唐父更坚定了要去学车的想法。
其实他们家也不算穷,至少十几万的车肯定是能买得起的,只是因为唐炘进了他们全然陌生的娱乐圈,他们总担心出什么变故,就很有存钱的意识。
可现在,他们攒的那点钱,贺明隽大概是不放在眼里了。
贺明隽回来两天了,但他们从未详细过问他的资金状况,只提醒他不管怎样还是要存点钱备用。
然而,别的亲戚就没唐父唐母这么有分寸感了。
今天的大舅家格外热闹,除了外婆、大舅一家、小舅家的表妹(小舅和小舅妈外出打工没回来),还有些别的不那么近的亲戚。
贺明隽三人一进门,这些人先是热情地打招呼,接着把他们一家三口,主要是唐母,结结实实地恭维了一通,然后就开始把贺明隽当成什么稀罕物件一样仔细打量,向他打听圈内八卦,问他为什么改艺名要姓贺是不是找大师算了,问他到底发了多少财……
别的问题贺明隽很容易敷衍过去,但涉及到钱了,他们就十分有探究欲。
贺明隽被问得不耐烦,语气中的嘲讽便也没有遮掩:“不管我挣多少钱,也落不到你口袋里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唐母作为自家人,先骂了一句。
但其余人并没因此放过贺明隽——
“真成大明星了,被粉丝捧着,就张狂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那什么人设,在镜头前演演就算了,在生活中可不能这样。我们是亲戚,能不和你计较,如果是别人,你这不是得罪人吗?”
“我们就是问问,也不想贪你的便宜。不过,你现在这么能赚钱,肯定会好好孝顺长辈吧。过中秋节,你给你外婆包了多少的红包?”
贺明隽认出问红包的事大舅母那边的亲戚,他没有回答,只祸水东引:“我记得大表哥二十岁还在拿压岁钱?不能因为我是外孙,就这么区别对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