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的时候,面对别人的羡慕和夸赞,廖春花得意又客套。
等回了家,她又觉得有点亏:“这要是拿去卖,能赚多少钱啊!猪可是咱家猎到的,给全村人这么一分,就这么点。”
她掂了掂猪头,对贺明隽说:“上次的猪头肉你没吃到,可香了。就是我不会料理,还得带到镇上去……这次猪头是咱家提供的,等卤好了可得多分一点。”
没等贺明隽劝解,廖春花自己很快就想明白:“算了,人要知足。而且,咱家最近太招眼了,这样能堵一堵有些人的嘴。”
说着,她又高兴起来:“还有,好多人羡慕咱家,夸幺儿你呢。”
嗯,经过这次的分野猪肉事件,贺明隽的名声变好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村里人对他的评价,已经由“懒汉”变为“运气好的懒汉”了。
其中还不乏一些羡慕的声音——他好像生来就是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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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隽:锦鲤人设全靠自己打造
第37章 年代文(37)
贺明隽并不是很想去镇上, 尤其还要带着一个散发着血腥味的猪头。
他就提出让贺大山去。
“可以让大哥去学学怎么卤肉。”
廖春花:“他那木头脑袋,连饭都不会做,能学会吗?还有你, 现在我是一点都使唤不动你了……”
最后,廖春花还是放过了贺明隽, 打算自己带着贺大山去。
如果她学会了这门手艺, 万一以后还能抓到野猪,就不用找人了。
他们家中午吃得比较简单, 饭后歇了一会儿,廖春花就让贺大山挑肉去镇上。
上次料理野猪肉的做法很费事, 还没有卤肉好吃,廖春花想着反正要卤猪头, 干脆连那块肉也一起带着得了。
同去的还有庞冬妮,她是要顺路去镇上, 悄悄找以前的接生婆, 让对方看看自己的怀相。
三个人, 还有一个孕妇, 就没法骑摩托了。
当然,哪怕只有廖春花与贺大山母子两人, 她也不放心、可能还不舍得让贺大山这个新手骑摩托。
他们三人出村的时候, 村里的其他户人家正飘着炊烟, 到处弥漫着有点腥的肉香。
这一时半会估计是没有人会串门了。
贺明隽就拎了把竹椅, 到院子里闭着眼睛晒太阳。
耳边是七七速度不慢又清晰平稳的念书声, 以及贺灵秋贺灵双两个小朋友的背诗声。
这并不会对贺明隽造成干扰。
听到她们背错了, 贺明隽也没有纠正。
没过一会儿,清脆的童声停了。
贺灵双凑过来,小声问:“小叔, 你睡着了吗?”
贺明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两个小姑娘就轻手轻脚地走了。
这个时代的很多孩子,尤其是女孩,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懂事,甚至有些过于省心了。
贺明隽躺着,再一次觉得这种咸鱼人生实在很不适合他。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只能受着了。
好在还有七七,不然他的日子就太过无聊了。
*
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被拉长了一些,贺小草走过来踢踢竹椅,用不算温和的声音提醒:“起风了,你别受凉。”
贺明隽睁开眼睛应了一声,起身活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屋内光线有些差,他也不想大白天还要换衣服躺床上。
见贺小草神色犹豫,贺明隽就问:“有什么事?”
贺小草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将绳解开,露出里面的物品,递给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是男士手表,我留着也没用,给你看时间吧。”
其实,早在把大姐接回家的时候,贺小草就想把手表给他了。
但两人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贺小草又有点难为情,结果她还没纠结完,贺明隽去了镇上。
之后贺小草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贺小草会送礼物,主要是因为贺小溪。
这也是一种委婉的道歉。
当初她气上头,骂贺明隽只把他们大姐当苦力,私下还说他这种自私、懒惰的性子,只会贪便宜,根本不把她们这两个姐姐当人看,要是她们遇见什么事,也指望不上他……
结果,是他帮大姐离了婚。
她原以为在县里那段时间,他半点不关心大姐只知道在外面浪荡,可谁知,他竟然帮大姐找了一份那么好的工作。
虽然贺小草依旧看整天偷懒的贺明隽不顺眼,但就大姐这事来说,她是感激他的,还有点歉疚,以及……她不愿意承认的佩服。
要是没有他,别说这婚轻易离不了,就是离了,他们的妈也没那么容易接受。
村里的风言风语会成什么样子,就更不用提了。
就在田家来闹之后的那几天,杨红蕊她妈到处嘲笑他们贺家的姑娘没人要、家风不行……
但现在则是完全反过来了,和杨红蕊她妈不对付的人,遇到了就会故意这么问她:“后不后悔没把你家红蕊嫁到贺家?”
“你听说了没?她家大闺女去县里工作了……这十里八村的,能有几个女人去县里工作啊?以贺老幺他妈对他那股偏心劲儿,要是他娶了媳妇儿,保不准啊,他妈会让他大姐把这份工作让给他媳妇儿……”
听说,这几天杨红蕊一家都不怎么出门,见了人都躲着走。
贺小草事后也琢磨了很久,再想到自己之前吵的那场架……她忽然意识到,妈会偏心幺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还带了几分先与贺明隽缓和关系、求教的心思,贺小草把这块她藏着的手表拿出来了。
全钢的腕表,还是这个时代的名牌货,如果是新的,大约要120元。
即便是二手的,也能卖个大几十。
贺明隽瞥了一眼,说:“我不要。”
他曾经是有戴手表的习惯,但后来七七就充当了这一功能。
在贺小草诧异的目光中,他又补充道:“别人戴过的,我不稀罕。你要给我,我就拿去卖钱。”
贺小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讲究的你!难不成还指望大姐用工资给你买新的啊?
她把手表重新揣回口袋,转身准备去将表放回屋子,她又停住,转过来问贺明隽:“那位好心的大姐……就是你说的什么领导老婆,给咱大姐介绍工作的那个,你是在哪儿遇到的?”
贺明隽反问:“怎么,你想效仿,给自己也找份工作?”
贺小草气得想骂人,但她压住了,尽量平心静气地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和人家说的。一个工作名额,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吧?”
贺小草已经意识到自己有时候说话不好听,这样又解决不了问题,开始学着改变了。
只是她想学,贺明隽却不愿意教。
应该说,他也没能力教。
大多时候,他说话都不怎么动听。
而且,那个所谓的大姐根本不存在。
贺明隽懒得去编一套说辞,就说:“挺容易的。”
贺小草露出好奇、准备洗耳恭听的表情。
然而,贺明隽却接着说:“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你学会了,以后拿来哄咱妈,她不就偏心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