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被献祭的新娘(24)
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 直到最后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散去。画面里的鬼影齐齐站在远处,朝燕危释然一笑, 嚎叫声响在耳朵里,险些震碎耳膜。
脱离过去式的一瞬间, 燕危眼前一花, 一阵头晕脑涨席卷而来。他身形不稳,朝地上跌坐而去, 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燕天师,你可真伟大呀。”庄淮文低头,蹭了蹭他的耳朵, 闷笑道。
燕危顾不得当前的处境,抬手按压着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
“师弟。”孟百川的声音响在耳朵里, 燕危恍惚了一瞬。
他抬头看向前方,眯了眯眼,前方站着一大群人, 神色复杂难辨。
燕危按压的动作一僵,思维有些转不过来:前方是他的同门, 而他几乎整个人都在厉鬼的怀抱里。
“你们……”燕危嘴唇张了张,顿觉头疼不已,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萧岭嘴唇微弯, 八卦的眼神在一人一鬼身上来回移动,笑吟吟道:“槐宁村的村民求助,此次玄道门和千玄门的天师,都来了。”
“来到这里后,我们发现怎么也进不去槐宁村, 而师弟你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们只好商量一番,我们守着你,而千玄门的人则是去附近寻找破解之法。”孟百川语气微冷,话音一转,“师弟,你怎么和厉鬼在一起?”
“是啊师弟。”齐宫满脸疑惑,“你怎么会和厉鬼一起醒来?莫不是他拉你进了恶鬼领域?槐宁村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个厉鬼有关?”
接连几个问题砸下来,燕危心绪复杂,又欲言又止。
庄淮文却是被质疑的语气给惹生气了。他稍微换了个姿势,呈一个占有又暧昧的姿势,眉梢微挑,顿时邪性又轻佻。
“和厉鬼一起醒来怎么了?如若不是我,你们家小师弟怕是早就被厉鬼给撕碎了。”庄淮文神色冰冷,青白的双眸阴恻恻盯着前方的几人。
卫季摸着胡须没说话,微垂眼帘,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孟百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师弟才成为天师没多久,在厉鬼的领域里,庄淮文会在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
孟百川盯着燕危,嗓音微沉,“师弟,所以你从鬼山能够离开,也有他的原因在,是吗?”
燕危点头,放下按压太阳穴的手,脱离庄淮文的怀抱,从地上站起来,“确实也有他的原因在。”
他看了眼卫季他们的方向,眉头轻蹙。绯羽不是回玄道门了吗,为什么不见绯羽的身影?
萧岭轻嘶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笑,“师弟,这可不行啊。先不说这厉鬼如何,人鬼殊途,师弟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为好。”
庄淮文冷嗤一声,漫不经心整理着自己的衣袍,“那又如何?那也总比丢下同门师弟好吧?鬼怎么了?一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二没害人,我同燕天师有……”
“槐宁村这些年的困扰,和你脱不了干系吧?”卫季开口,平静地看着庄淮文,“所谓人鬼殊途,你纠缠我这小徒儿,也不怕吸了他的阳气,让他背负一些不该背负的东西?”
庄淮文眼眸一眯,不愧是燕危的师父,一开口就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他浅浅一笑,眉眼微弯,“你老人家说的对,但是怎么办呢?”
庄淮文双臂搭在燕危肩上,微微歪头,笑吟吟道:“可惜呀,槐宁村的事情我可没插手,而我也和小天师有约。”
至于是什么约定,他也不会告诉这群人。
?
燕危扭头就见到一张苍白的面貌,他满肚子疑惑: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约了?什么约?我怎么不知道?
庄淮文冲他调皮眨眼,眼底满是笑意,“燕天师,你说是吧?”
燕危没回答他,而是偏头看向前方,语气冷凛,“还请卫天师慎言,我已不再是玄道门弟子。”
他不欲和这些人打口水仗,朝几人拱了拱手就想离开。
“燕危。”他一句话落下,师徒几人都变了脸色。萧岭沉下脸来,眼中已是怒火中烧,“再怎么说,你也是玄道门养大的,你如今说这话,是否有些无情?”
“无情?”燕危侧身,面无表情道:“不过是道不相同罢了,卫天师便把我赶出玄道门。对此我没有丝毫怨言,但还请诸位在外头注意一下言辞,我已不再是玄道门弟子,担不起卫天师的‘小徒儿’三字。”
既然已被逐出玄道门,那他和玄道门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萧岭的话也说的对,原主毕竟是玄道门养大的。可卫季几人丢下原主一人在鬼山,如若不是他的到来,谁又还记得会有这个人?
玄道门养大原主,而原主也替玄道门偿了命。他燕危虽魂穿到原主身上,那关于原主的这些恩恩怨怨,和他也没有一丝关系。
“将来如果玄道门遇到什么危机,我会出手保住玄道门。”燕危说完后,拉着庄淮文扬长而去。
庄淮文扭头看去,师徒几人脸色格外难看,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庄淮文啧了一声,朝几人挥了挥手,“诸位天师,你们先是丢下他,后是驱赶他,哪来的脸还说他是玄道门的人呐?”
“哪来那么多废话?”燕危偏头看了他一眼,松开拽住他的手。
“哎?你何故迁怒于我?”庄淮文反手拉住他,一人一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师父……”孟百川眉头微皱,“师弟他……”
“还什么师弟?”萧岭冷笑一声,心里憋了团火,“他们不是说了吗?已经和玄道门没有关系了,师兄还说他做甚?”
“好了。”卫季叹息一声,从远处收回目光,“罢了,此事已成定局,之后再见他,不要和今天一样冲动了。”
他心里也有些后悔,神兽从燕危体内苏醒过来,连带着燕危的天赋也极其强悍。
但燕危做事有些欠缺考虑,他的本意是想让燕危多历练一番,见的事情多了,便会知道怎么做。
没想到,因为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燕危记恨上了他。如此看来,燕危心性也有些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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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狭隘的燕危靠着树干而坐,前方的地上燃烧着火堆,火堆上烤着兔子肉。
庄淮文没骨头似地靠在他身上,手里拿着他的发丝在把玩,“那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没想到槐宁村的人求助到了两个门派前,也不知道这些游荡十几年的厉鬼们,该何去何从?”
燕危低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分明带着幸灾乐祸,哪有半分担心?
“你讨厌安宁村的人?”
庄淮文把玩发丝的手一顿,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弯唇微笑,“是啊,我讨厌他们。”
安宁村的人虽说很无辜,但他们遇到事后就会慌乱到不知所措。如果他们发现问题,早点去请大夫,也不会有后续的那些发展。
但比起安宁村,他更厌恶槐宁村的人。恶人就是恶人,即使是经历过一辈人,他们也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