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看得咂舌,心中暗暗惊叹:这青楼的姑娘各个有自己的特色,难怪有这么多的人。
这青楼着实是大,有五层高,一路走来陈设精美绝伦。都说青楼是销金窟,果然如此。
“公子,您是要在走廊上观看,还是要单独的雅间叫上姑娘们来?”老鸨见燕危观察着,心中有些打鼓。
她没在这位公子眼里看出半点好色之情,就仿佛来走个过场一样,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拿不稳主意。
他身上的气质很独特,也很疏离冷淡,明明神色间很是平和,却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无法看透,也无法靠近半步。
燕危偏头看向她,目光幽深:“雅间,叫几位善乐器的姑娘来,备些水果和茶便可。”
老鸨神色再次一僵,点头答应下来:“好嘞,公子随奴家来。”
她在心里暗想道:“这位公子瞧着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种意外的要求,让她心里很是诧异。因为来青楼的男人,不是喝酒听曲,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带燕危来到雅间后,老鸨便转身出去安排。不一会儿,几位抱着乐器的姑娘便被带来了雅间。
楼里的伙计依次摆上水果和茶,姑娘们则是抱着乐器站成一排,笑颜如花,眸光流转盯着燕危,都想留在雅间里伺候。
这位公子实在是清俊,面容锋冷,气质疏离清冷,在他眼中完全看不出来不怀好意的眼神,也不会说出让人厌恶的话。
带她们来的人是一个瞧着精明的男人,站在一旁讨好道:“公子,这些都要留下,还是在她们之中选一个?”
燕危半靠着,一手支着自己下巴,看向他们时目光淡然,低沉地道:“都留下吧,你可以出去了。”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姑娘们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真心实意起来。
男人留下一个暧昧的眼神,转身出去时顺便带上了房门。
姑娘们娉娉袅袅朝燕危走去,一步一步间满是风情万种。
“公子,您想听什么?”
“是呀公子,您想听什么曲儿?姐妹们都会弹奏的。”
“公子,不若奴家喂您吃葡萄吧?”说罢,几人放下乐器,都想坐在燕危身边。
燕危眉梢微挑,屈指敲了敲桌面,“不用。”他指了指最前面的两个姑娘,“你们俩去弹曲儿。”
随后他正襟危坐,微抬下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三位姑娘,“你们坐,我有些事要问你们。”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比起其他人,眼前这位公子给她们的感官真的很好,她们也打心眼里尊敬这位公子。
被点名的那两位姑娘重新拿起琵琶和竖琴,试了试音开始弹奏了起来。雅间内顿时传出悠扬美妙的乐声,在门外候着的人也终于离去。
燕危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察觉到门前的气息消失,抬手招了招。
三位姑娘互相看了眼彼此,犹豫着朝燕危靠近。
其中一人穿着浅粉色襦裙,跪坐在燕危身前的软垫上,脆声道:“公子,您想问什么?”
“王青和岳平锐在几楼?平时经常来这里吗?这楼中的姑娘,谁和他们关系最是亲密?”燕危没做其余考虑,直白问出来。
“这……”三位姑娘神色间带着一丝惧怕,垂下眼来不敢看燕危。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里的姑娘,几乎都和那两个人有些关系。”绿色襦裙的姑娘声线里带着一丝颤抖,连名字都让她们胆战心惊不已。
她们心中不由得沉下来:又是来找王青他们的吗?她们是不是就不该苟且偷生的活着?
她们只是想活着而已,为什么连活着都如此艰难?
她们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青色襦裙的姑娘白着脸,颤巍巍道:“公子可是来找他们谈生意的?那公子又为何要我们留下来?”
难道她们还是逃脱不了命运吗?难道她们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燕危沉默了一下,余光扫过几人的神色,抬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们不必感到害怕,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我也不是来找他们谈生意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确认一下而已。”
琴音里,他的声音很是清晰。几人沉默了一下,没人再开口。
燕危拿出准备好的银子放在桌上,神色冷淡,“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青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死,或许你们就能得到解脱。”
这话说得她们几人心中泛起涟漪,浅粉色襦裙的姑娘咬牙,抬头直视燕危,“公子,您想做什么,我们都可以配合您;您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可以告诉您。”
这个地方她们本来就是被迫而来,一旦有机会就会为自己谋划。
起初她们也求救过,但人人都对她们漠视。她们不但没被救出去,反倒是知道她们的做法后,被毒打了一顿,关上几天不给吃喝。
**
燕危从她们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王青就是客栈老板,经常光顾这家青楼。一旦有新的姐妹被迫进来,就会遭到王青的欺辱。
岳平锐是青楼老板,溪山镇的镇将也在,叫程兆,镇副姚白。
这四人狼狈为奸,不知害了多少女子,这青楼的地里不知埋了多少白骨。
青楼最近又被送来了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听说是从金武州送来的。
此时此刻那四人就在五楼,还有君乐的花魁和新来的姑娘在伺候。
君乐四楼是姑娘们住的地方,平时吃住都在她们自己的房间。
每道楼梯口都有专门的打手看守着,所以姑娘们想逃也逃不掉。她们本就是从各个地方被骗或被迷晕后送来的,起先的恐慌让她们失了方寸,等待她们的就是毒打和劝说。
三楼和二楼以及大堂就是平时姑娘们表演的地方,雅间美名其曰是雅间。但在房间里,发生点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要是姑娘们不从,轻的会被毒打一顿关上几天不给吃不给喝,重的便会被拖去君乐后院被折磨而死。
君乐后院有口井,那口井几乎都堆满了尸骨。
燕危听后,房间里仿佛结上了一层冰。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去五楼。
其中穿胭脂红襦裙的姑娘停下表演,开口道:“公子,奴家有个泼皮的客人。平时会叫奴家陪他一个时辰,他最喜用鞭子抽打奴家,这个时候想必那客人等急了,会来找公子的麻烦。”
几人会心一笑,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但燕危思量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事情闹大了,说不定他的行踪会被言宫的人发现。
系统在这个时候开口,口吻骄傲,“宿主怕什么?宿主可是武功高强的人。言宫的人就算发现了又如何?他们又打不过你,至于身世原因,到时候再假装被抓,宿主见到盟主后套话不就行了?”
燕危似乎被说动了,轻轻颔首,目光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几位姑娘心中有了期待,也没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反而各个拿出自己的好手艺,屋子内顿时其乐融融一片。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吵闹,伴随着怒气冲冲的斥责,“让那婊子给我出来,我给了你们钱,每夜丑时她归我。好啊你们,来了个有钱人就迫不及待安排她去接客,她就这么缺男人吗?”
“哎哟,宋公子哟,您也知道君乐的规矩,凡是闲着的姑娘都会安排……”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男声毫不客气道:“滚,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君乐君乐,不过是让我们男人快活的地方罢了,真当自己清高了?”嗤笑声响起,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