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过了,也可能需要“再保一条”,以备不时之需。
“这条过了!”
叶锦程的声音透过现场麦克风传来,带着点电音都掩饰不住的兴奋,“很完美,情感拿捏得恰到好处,灵魂交融的感觉完全出来了,这条过了, 不用补!”
江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刚才拍的那条,拍到后面他基本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跟着本能走,如果再来一次,他不能保证发挥得更好。
“你刚才……”郁倾冷不丁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江延耳中,“喊的什么?”
江延愣了一下,对上郁倾沉沉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称呼。
他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烧了起来,窘迫万分,“对不起,是我喊错角色名字了,……现在怎么办?要重拍吗?”
郁倾似乎也跟着微微蹙眉,但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紧抿的唇角细微的往上勾了一瞬,似乎在回味某个得到证实的念头。
过了几秒才悠悠的问:“为什么要喊我的名字?”
明明江延有这么多选择,不喊角色的名字,不喊他心底那个人的名字,却偏偏只喊了他的名字。
“我……”
江延语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无意识的行为。但他知道,这其实是个很低级的错误。
甚至在此刻,对郁倾而言可能带着冒犯的意味。
“真的对不起,”他低下头,语气诚恳又带着懊恼,“下次我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郁倾看着他窘迫又认真的样子,心头那点因戏里戏外混淆而产生的自我怀疑,忽然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
毕竟他是被江延影响的,如果不是他喊的这一声,自己也不至于产生恍惚感。
想到这里,郁倾顿时安心了不少,甚至懒洋洋地支起身,将滑落的薄被随手往身上一搭,朝镜头后招了招手,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随意:“喊错就喊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叶导,听听音轨,不行就重拍一条。”
得到许可的叶锦程走了进来,用平板调出刚才的片段,戴上耳机仔细回放音频。
片刻后,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郁倾的名字和角色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同音,听感上几乎分辨不出来,情绪又正好接得天衣无缝,观众感受不出来的,不用重拍。”
确认自己的失误没有导致重拍的麻烦,江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然而他回头看向郁倾时,却发现对方脸上并无高兴之色,反而冷冷嗤了一声,锐利的目光扫向叶锦程:“你这纯粹是在糊弄观众。”
叶锦程:“???”
他真挺冤的,这明明是郁倾自己敬业过头了。
但叶锦程也只当是郁倾作为影帝,又是第一次拍爱情片,所以对自己的要求格外的严苛。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重拍。
因为这场戏意外地一条过,节省了大量时间,所以江延被叶锦程抓去拍其他的个人戏了。
叶锦程本想也让郁倾加拍,郁倾却只淡淡丢下一句“累了”,提前回了酒店休息。
-
酒店房间,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着。
郁倾站在淋浴之下,流水顺着紧实的腹肌滑落,带来的凉意却如同隔靴搔痒般,根本没有抵消他现在的不满。
大概是今天拍戏的原因,勾起了某些被忽视许久的需求。
于是郁倾把水给关了,水珠沿着湿漉漉的发梢不断滴落,他却没有伸手去拿浴巾,反而任由水珠滚落,一只手带着某种压抑的焦躁,缓缓向下探去。
胸膛随着动作起伏着,他试图用最直接的方式,剿灭心头那股盘踞不去的燥热,却始终不得其法。
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无法触及真正的渴望源头。
郁倾眉头紧皱,随手扯过浴巾裹上,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直接出了浴室。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式台灯,将他面无表情的脸融入模糊不清的黑暗中。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投影。
屏幕上亮起的光驱散了一部分黑暗,但播放的内容却与之前给江延看的那些欲盖弥彰的“学习资料”截然不同。
现在屏幕上播放的内容毫无保留,也没什么艺术价值,就是供人发泄的片子。
但面对这些更加露骨的感官刺激,郁倾的眼神却是一片沉寂的冰湖,毫无波澜。
他甚至感到厌烦,没看多久,他便面无表情地直接按下了关闭键。
房间骤然陷入一片比之前更深的寂静。
他坐在昏暗中,沉思了一会儿后拿起手机,给叶锦程发了消息,语气公事公办:【叶导,今天那条床戏的素材,麻烦发我一份原始文件。我需要再仔细审一下,确认几个细节。】
叶锦程:【视频文件】
叶锦程:【[点赞][点赞]】
叶锦程:【郁影帝真敬业!辛苦了!】
郁倾连客套的回复都省了,直接点开传来的视频文件。
画面亮起,熟悉的昏暗灯光笼罩下,半掩的浅灰色薄毯勾勒出两人依偎的轮廓。
江延纤薄的眼皮和乌黑的眼睫,在特写镜头下纤毫毕现,眼底盛着让人无尽动容的温柔。
当他缓缓抬手,指尖落在他扮演角色的脸颊上时,郁倾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仿佛有一阵细微的电流感瞬间窜过,再次感受到了那份真实的触碰。
画面继续推进,江延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那声轻软得如同叹息的呼唤再次响起——
“小鱼……”
郁倾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比在片场时更加难以抑制。
这也太荒谬了。他偏偏对这段算不上特别暴露的片段念念不忘,像是被下了蛊,背叛了他的意志。
他像着了魔般,紧紧盯着屏幕上江延的唇,那微微张开的缝隙,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他一只手不受控制往下,滚烫的掌心覆了上去,带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感。
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时刻——
“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如同惊雷般突兀地响起,伴随着门外江延那清冷的声音,问:“哥,你睡了吗?”
“谁?”
郁倾的声音绷得很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我,江延。”江延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我怕再说错词,所以想找你提前对对明天的台词。”
郁倾看着自己现在狼狈的状态,又扫了一眼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稍等一下……”
他几乎是咬着牙回应,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沉闷。
门外安静了几秒,似乎有些疑惑:“哥?你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我明天再来?”
“别,”郁倾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近乎祈求的挽留,“别走,等我一下就好……”
“哦,好吧。”
江延乖乖应了一声,安静地等在门外。他根本不知道,一门之隔内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郁倾靠着冰凉的门板,气息不稳,冰冷的触感与体内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
他努力压抑着喉间的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到江延关切的声音再次传来,“哥,你刚才声音听起来有点闷,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郁倾的声音更闷了,带着极力压抑的粗重,“就快好了……”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只觉得门外人的存在感比屏幕上的画面更让他难以自持。
只是当江延沉默之后,这沉默让郁倾忍不住再次开口,“……要不,你再说点什么?”
“说什么?”门外的江延有些茫然。
郁倾的声音闷在门板后,“什么都行。”
江延想了想,翻开了自己带过来的剧本,开始低声念起明天戏份里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