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砚像是脱力一般滑坐在椅子上,他浑身香汗淋漓,眼睫湿漉,双腿颇有些无力地耷拉着。
可明显李昭睿还是不愿放过他,他两只手握住了沈砚柔软的腿,将他又稍微拉得滑坐了一点。原本半靠着缓神的沈砚,还没缓神过来,就又差点弹起来,双手胡乱抓着,却也只能抓到身后的椅背,他抓着椅背撑着自己的身体,几乎要将身躯往上拱起。
李昭睿来亲吻他的嘴,像是在抚慰他,李昭睿说:“没事的,没事的,砚砚……”他轻柔地吻他,带有无尽的柔情。总算适应,李昭睿便有所行动了。要不是那桌案早就被钉在了地上,恐怕这椅子和这桌子要被弄到哪里去都不知道。
李昭睿抱着他的两条腿,时不时将吻落在他的唇瓣上,在沈砚有一些意乱情迷时,他不断喊着“砚砚”,还说“我爱你”。
他不断地说“我爱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减他使了手段做到这件事的愧悔,就这样不断不断地说。他终于将浑身发软的沈砚从那湿漉漉的椅子上抱起来,到了那龙榻上去。
沈砚意识朦胧,只看见那烛火渐渐燃尽,烛泪淌下烛台缓慢蜿蜒。殿内陷入漆黑,李昭睿还在他的身上……
第229章 九千岁22
阳光拂过窗棂,鸟鸣声声入耳。沈砚缓缓睁开眼睛,左右环顾,发现自己仍在宁瑞宫。他转眸看向照进屋内的光线,便知此时天色已然不早。然而,他浑身酸软,实在不愿起身。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真正拥有他,李昭睿一直没有停歇。
沈砚始终在半梦半醒之间,甚至失去了知觉,偶尔会无意识地轻颤,那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到后来,他几乎陷入沉睡,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李昭睿似乎还在自己身上。
他全身湿漉漉的,散发着热意,肌肤上红痕片片,吻痕密密麻麻地残留着,落在雪白的肌肤上,宛如冬日白雪中绽放的朵朵艳红梅花。不过,他的身躯却很干爽,想来李昭睿定然帮他处理过了。
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沈砚进入了贤者模式,躺在那里许久都不愿动弹。
忽然,一道影子缓缓笼罩在他身上。沈砚原本以为是前来伺候的宫女太监,抬眼一看,竟是李昭睿。他身上还未换下朝服,应该是下朝后直接过来了。
这一袭龙袍穿在他身上,更显威严冷肃,可一到沈砚跟前,那份威严便消失殆尽。李昭睿静静地在床沿坐下,目光温和地看着沈砚。
沈砚并未躲避他的目光,也看着他。其实他昨夜损耗过大,今日实在有气无力,眼神比先前更加冷淡冰冷。原本在龙榻上红润美丽的脸庞,此时也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平素最为鲜红的唇瓣,也失去了往日的色泽。
李昭睿开口道:“我知道你恨我,怨我。”
听到这句话,沈砚差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啊?”,却又被李昭睿接下来的话语打断。只听他继续说道:“可是我并不悔。我每日都在想你、念你,也知晓你喜欢找男宠,心中有多少怨,多少妒,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也知道你厌烦我多说无用的话,所以只能拼命压抑。这么多年过去了,倘若不能亲吻你的唇瓣,我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要死去了。”他神色悲凄,语气痛苦,缓缓诉说着这些话。
沈砚知道他又开始自行脑补,并未理会,而是先缓了缓气息。结果他这一沉默,大概又让李昭睿多心了,只见李昭睿神色愈发黯淡,微微垂下脑袋,不再言语。
看着他这副模样,沈砚想起之前的事,便开口问道:“禾生是不是你杀的?”
听闻此言,李昭睿抬起头看向他,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他。看来你对他当真用情至深啊。”
沈砚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大概是脑补过度精神不太正常,但还是反驳道:“我的狗被杀了,难道不能多问一句?”
“你之前就这么认为,为何如今才问我?”李昭睿说道,“我还以为,你明知是我做的,也知道我污蔑了李玄翊,却故意包庇我,不再过问。是因为那时你也是疼爱我的。”
听完这些话,沈砚忽然明白,为何当时那杀人污蔑之计如此简单粗暴、破绽百出,原来是李昭睿故意露出破绽来试探他的。
微风轻起,他鬓边的碎发微扬,李昭睿伸手帮他拂去,却无法驱散他脸上的苍白与冰冷。沈砚开口道:“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只敢杀我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是。”李昭睿道,“我向来如此懦弱,以前不敢卷入纷争,只敢寻求他人庇护。是你把我拉出那懦弱的境地,逼迫我直面这些纷争和杀戮。如今即便我已长大成人,内心依然充满害怕与恐惧,懦弱不前。因为爱你,我又生生懦弱了这么多年。可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相思苦恋之痛。我只想爱你,想吻你,想抱你。”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塞进沈砚手中。
触手一片冰冷坚硬,沈砚低头一看,竟是一把匕首。
李昭睿握着沈砚的手说道:“若你恨我对你做的这些事,大可杀了我。我早已写好了遗诏,让李玄翊继位。既然你喜欢他、看重他,那就让他来代替我的位置。我既然已经得到过你一次,就算死了,也心满意足。”他情真意切,声音带着痛苦,双眼直直注视着沈砚,看起来不似作伪,但也让人分辨不清其中有几分卖惨的意味。
听着李昭睿口中声声说着“爱”,沈砚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烦躁,恨不得让他立刻闭嘴。
可即便他不再说话,沈砚还是觉得他这表情、这行为、这姿态,都极为令人厌烦。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他本就不喜欢听别人告白,不仅是听多听腻了,更觉得这些话虚假又夸张。如今听李昭睿说得这般言之凿凿、情深意切,更是让他心绪纷乱。于是,他拔出刀鞘,径直朝着李昭睿的胸口捅去。
谁知李昭睿竟半分不躲,硬生生挨下这一刀。
他的双眼依旧紧盯着沈砚,仿佛要在临死前将对方看个够,才能含笑九泉。
沈砚眼神冷厉,紧盯着李昭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还发狠地将刀往深处捅去。即便如此,李昭睿依旧不躲,鲜血从他胸口不断涌出,浸透了龙袍,顺着匕首流满沈砚的整只手,空气中原本只有熏香的味道,此时也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突然,沈砚听到反派值下降的提示音,这才惊觉李昭睿真的要死了,瞬间回过神来。他想要赶紧捂住李昭睿胸口的伤口,阻止鲜血继续流出,却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松开手,对外喊道:“太医!传太医!”
李昭睿仿佛不堪重负,直直倒了下去,沈砚连忙伸手抱住他。从他胸口涌出的鲜血透过薄薄的衣衫,带着滚烫的温度传递到沈砚心口。
沈砚顿时心慌意乱,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看到到李昭睿即便在此时,仍努力亲吻他的唇瓣,这带着血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缱绻。
早已听到动静赶来的太监,看到皇帝胸口插着匕首、血流不止,又见沈砚手上沾满鲜血,差点吓得晕过去。见两人此时竟然还在亲吻,只觉荒谬至极,连忙跑去叫太医。
一时间,整个宁瑞宫乱作一团。
李昭睿已经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但他还是对跪在跟前的太监说道:“今日朕遇刺,与沈砚无关。倘若你们敢乱说一句话,我暗养的死士会让你们永远无法开口……”
看着他费力地张着嘴说话,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沈砚厉声喝道:“闭嘴,李昭睿。”
李昭睿躺在沈砚膝上,伸出手抚摸着沈砚苍白美丽的脸颊,指尖轻柔、缱绻,脸上还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说道:“你终于又肯抱我了。从什么时候起,你再也不肯抱我了?”
反派值疯狂下降的警报声让沈砚意识到,李昭睿这一刻真的濒临死亡。
他本以为李昭睿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甘愿赴死。
在这么多世界的扮演经历中,沈砚第一次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满脸怔然、慌乱无措,嘴唇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任何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