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份有关血脉控制的禁术卷宗终于完成时,沈砚满意地将其轻轻卷起,放入这更为隐蔽的角落里。烛火在他眼中摇曳,映出一抹幽暗的光色。这份精心伪造的卷宗,将会成为点燃这场阴谋的导火索。
只要心中本就对他有所怀疑的克莱恩发现这东西,一切就将按照他的计划缓缓展开。
沈砚与莫尔沿着狭窄的回廊前行,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抽象的地狱图景。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响。
当寝殿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视线中时,沈砚却意外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门前。
奥古斯丁身着一袭黑色天鹅绒长袍,衣摆上绣着的金线纹章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烛光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而威严的光晕。
自沈砚归来后,奥古斯丁对他格外挂心。
沈砚心中微微疑惑,暗想这家伙应该没怎么离开教廷就又回来了,现在竟然还守在这里。但他很快便将这份疑惑抛诸脑后,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便没有驱赶奥古斯丁,只是脸上挂着他最擅长的温和笑容,眼神平静地看着对方。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奥古斯丁早已趁着他外出的间隙,偷偷潜入寝殿,发现了那隐藏在重重帷幕之后、不为人知的神秘甬道,以及那布满诡异巫咒和异教术法的地下室。
“奥古斯丁。”沈砚轻声唤道。然而,就在与奥古斯丁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那许久都没有波动的反派值突然增长。
沈砚心中一凛,瞳孔微微收缩,不动声色地盯着眼前的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与平常没有发馋的时候无异,依旧是那副沉稳优雅、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沈砚凭借着这么多世界的经历,确定在说完这句话后反派值才开始增长,奥古斯丁的嫌疑瞬间变得极重。
沈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凑近奥古斯丁。
他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的每一处细微表情变化,试图从对方深邃的眼眸、紧绷的下颌线条中捕捉到任何一丝不自然。
奥古斯丁能在被沈砚送上国王的位置后,一直稳坐王座,确实有着过人的本事。此刻,他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异样,只是像往常一样,恭顺地说道:“日安,冕下。”声音平稳而恭敬,没有丝毫慌乱。
由于奥古斯丁来得突然,沈砚和莫尔去卷宗室的时间并不长,莫尔也没来得及遮掩自己的面貌,以最真实的样子出现在了奥古斯丁面前。
沈砚心中一动,故意向前走了几步,不着痕迹地让奥古斯丁的视线能够落在莫尔身上。按照以往的情况,奥古斯丁出于对沈砚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特殊情感,一定会询问莫尔是谁,追问那几个频繁出入沈砚寝殿却又不见踪影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
然而,这一次奥古斯丁却出乎沈砚的意料。
他只是轻飘飘地瞥了莫尔一眼,便迅速回到沈砚身上。沈砚心中顿时了然,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事情的真相。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推开门,遮挡住奥古斯丁的部分视线,朝着寝殿内望去。
沈砚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隐秘的甬道入口。只见甬道的门扉微微虚掩,一条细小的缝隙中,隐隐透出一点烛火的微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是一只眼睛,在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沈砚心中一沉,转头看向莫尔,声音沉稳而平静:“莫尔,你过来。”
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沈砚很少直呼莫尔的名字,大多是以较为隐晦的方式称呼他。此刻突然这般直接,让莫尔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安。莫尔微微一愣,随即上前,站到了沈砚身后。
顺着沈砚的视线望去,莫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莫尔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竟然遗落了这么重要的细节,没有将甬道入口完全掩好。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这样严重的错误了。
莫尔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深知这个小小的疏忽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害怕自己会因此被沈砚抛弃。
沈砚看着莫尔这副模样,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莫尔的脑袋,动作轻柔而安抚:“莫尔,你先进去等着我吧。”声音中带着与平常无异的温柔。
莫尔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寝殿内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板,而是随时可能破碎的薄冰。
沈砚看着莫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缓缓转身,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他本就是个聪明人,沈砚刚才一系列的举动,早已让他明白沈砚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
沈砚自然也明白,他们两人已经心领神会,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却都默契地选择了不点破,反而开始说起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沈砚嘴角挂着微笑,语气温和,仿佛两人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闲聊:“奥古斯丁,你来这里等我做什么?我知道你从一开始来迎我就有着心思,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怎么还在这里守候?”他继续说道:“奥古斯丁,你应该知道我拒绝之后就不喜欢这样死皮赖脸的行为了。”
奥古斯丁脸上同样带着笑容,一改往日在沈砚面前那副近乎痴迷、急切的模样,此刻的他,展现出了作为国王应有的威严与沉稳,深藏不露,让人难以揣摩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冕下,我来找你是来说正事的,过几日的盛宴还希望冕下能莅临,降下祝福。”声音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沈砚凝视着奥古斯丁的脸,眼眸依旧温和,但深处却隐隐透着几分威慑之意:“不过是一件惯例之事,我自然记得。怎么还来亲自告诉我?”
奥古斯丁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只是挂念冕下。”回答得滴水不漏,让沈砚找不到任何破绽。
沈砚深知,想要从奥古斯丁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肯定不行。于是,他便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将奥古斯丁遣退。奥古斯丁微微躬身行礼,转身离去,他的黑色长袍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阴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砚转身走进寝殿,厚重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一进入寝殿,沈砚便看到莫尔已经跪在地上请罪。
莫尔的身体因为恐惧和自责而微微颤抖,他的头低垂着,不敢直视沈砚的眼睛。
莫尔的失误让沈砚那许久不动的反派值涨了。
沈砚本就打算将地下室的事情隐隐透露给外人,以增加反派值,莫尔的失误只是提前了这个计划,所以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生气,而是暗自满意。
而莫尔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是静静地跪在沈砚脚边,等待着责罚,仿佛是一个等待着被处决的囚徒。
沈砚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莫尔,他缓缓俯身,手指轻轻触摸到莫尔不断颤抖的脊背,掌心缓缓向下抚摸。沈砚掌心的温暖透过布料,传递到莫尔冰凉的肌肤上,莫尔的颤抖渐渐停止。
“莫尔,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就又这么害怕呢?”沈砚轻声说。
莫尔抬起头,一双哭得狼狈可笑的眼睛看着沈砚。他的眼眶红肿,泪水在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泪痕,眼神中满是悲伤与恐惧:“可是……可是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冕下,他知道了一切……破译的时候我会不断地写手稿,以达到能够让文字通顺,很多手稿都随意地丢在地上,就算语句有些颠倒,他应该也知道了控制血脉的事情。他一定知道……对不起,冕下,我愿意以死赎罪。我愿意永远死去永远也见不到冕下……”
沈砚看着哭得如此伤心的莫尔,没有再管他。抚慰情绪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以前在家里,他都是被众人宠着,只有别人哄他的份,从来没有他哄别人的时候。
现在按照人设说了两句,他实在不想再继续哄下去,于是便直接将莫尔丢在那里,任他继续哭泣,自己则走到一旁的扶手椅上坐下,拿起一本书,装作若无其事地翻阅起来,去看原著新剧情,了解克莱恩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