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沈砚竟出现在食堂,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现在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修改过的校服妥帖地勾勒出好看的身形线条,全然不见昨天被欺负得面红耳赤、怒目圆睁的模样。
沈砚大概觉得这个用鼻孔看人的姿势很威风,就用这个姿势说:“司琸,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是我的狗!”
他声音很大,掷地有声,几乎让食堂里所有人都听见了。有人惊讶地看着,有人同情地看着,还有人嫉妒地看着。司琸全然没注意这些,只是仰着眼看着眼前的沈砚。
有什么东西“啪”地砸在桌子上。
那是个黑色的皮革项圈,上面还刻着字:【沈砚的狗】
沈砚说:“你不把这个戴上,我就叫保镖按着你的脑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司琸已经把项圈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沈砚:“……”他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但事已至此,只能高傲地仰头离去。于是他没看见,司琸那双深深凝望他的眼睛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那个死人凭什么能成为大小姐的狗!】
【我的呢主人!我的呢主人!我的项圈在哪?请赐我项圈!就算让我舔主人的小*我也愿意……】
【我就说那个死人是欲擒故纵吧,他已经成功吸引公主注意了,他就是个贱狗!他该死!他完蛋了!让他见识见识我们这些舔狗的厉害!】
【见人见人见人见人见人见人见人见人】
第289章 起始(六)
成为沈砚的狗,有一个必要条件:随叫随到。
无论司琸当时在做什么,只要沈砚叫他,他必须立刻过去。可即便每次都及时赶到,沈砚也还是会小发雷霆。
他变着法子折腾司琸,可这些对司琸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甚至能当成是锻炼身体。看着沈砚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司琸心中反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兴。
因为吃坏了东西,妈妈不准他偷偷吃糖,身边的保镖和仆人都被叮嘱过,谁也不敢给他买。但在沈砚看来,自己的嘴已经淡了一个星期,连颗水果糖都吃不上,简直天理难容。
于是他指使司琸去买棒棒糖。
此刻,沈砚正躲在天台上偷偷舔糖,糖果塞进嘴里,把脸颊顶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司琸买的棒棒糖对他来说太大了,吃得有些费劲。
他用舌头舔了好一会儿,尝试着把整个糖果含进嘴里,结果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甜甜的糖汁沾在唇瓣上,泛着晶莹的光泽,下唇被糖渍浸得格外水润。他含得不舒服,微微蹙眉,哼两声又把糖拿出来,放弃了一口吞下的念头,只能一口一口慢慢舔。
司琸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沈砚没察觉不对劲,只顾抱怨:“你怎么买这么大的?我等会儿吃不完怎么办?吃起来还费劲——”他转眸瞪司琸,“吃不完就给你吃,让你吃我的口水。”
似乎觉得让别人吃自己的口水是件很恶心的事,沈砚说这话时满脸得意。
司琸忍不住笑了,笑得有些古怪。
这让沈砚立刻警觉起来,瞪着眼睛说:“你笑什么?不准笑!笑起来更像变态了。我讨厌变态,你就是个死变态。”
“砚少爷!砚少爷!”
他偷偷躲在这里太久,一直跟着他的两个保镖果然找了过来。听着声音由远及近,显然已经到了附近。
沈砚吓了一跳,不知咬到了哪里,发出一声轻哼,随后拿出嘴里的糖,托着下巴皱起眉,看起来很难受。
司琸立即上前扳过他的下颌,才发现他的下唇被硌出一点红痕,更显得唇色娇艳。眼尾因疼痛微微泛红,湿润的睫毛轻轻颤动。连带着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一层水光。
他那不久前才洗干净的手指,拇指猝不及防地探进沈砚的口腔,按到了他那颗发炎的牙齿。
沈砚本因口腔被侵入而面露愠怒,可当司琸按到那颗牙时,他痛得瞬间泪眼汪汪。那蓄势待发想狠狠咬下去的牙齿瞬间软了下来,湿热温暖的口腔将司琸的手指包裹住,他甚至还用软软的舌头推了推司琸的手指,像是想把这可恶的“入侵者”推出去。
司琸目光幽邃地看着沈砚的脸。
这张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又露出被欺负得可怜巴巴的神情。沈砚含糊地说:“出去……”说话时舌尖不经意舔过他的指腹,让人的心间涌起一股难以平息的痒意。就连这声“出去”,听起来都像被操得迷糊时,可怜又模糊的祈求。
司琸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指,严肃地对捧着脸的沈砚说:“你该听你妈妈的话。在你牙齿好之前,我不会再给你买糖了。”
沈砚泪眼汪汪地瞪他:“你也讨厌!”
司琸说:“你本来就讨厌我。”他说着,忽然笑了。
沈砚气鼓鼓道:“那你更讨厌了!”他把手里的糖塞给司琸,楼下的人似乎听见了动静,已经开始爬楼梯上来。
沈砚没时间再搭理司琸,捧着双手往掌心呼了两口热气,大概是想看看自己口气里有没有糖果的甜味。
其实此刻的他,早已经被糖果的甜香包裹了。
他把哈过气的手掌凑到司琸面前,问:“甜不甜?”
要是再近一点,司琸其实想把鼻尖埋进他的掌心里,肆无忌惮地嗅闻。但他此刻只能说:“香。”
沈砚翻了个白眼:“我问你甜不甜,你说香,你有病吧。”说话间,两个保镖已经在外面敲门了。不管甜不甜、香不香,他都得回去了。
司琸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
今天过后就要放暑假,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沈砚了。然而这时,沈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然转头对司琸说:“别以为放假了你就能逃脱我!我给你个地址,明天早上九点钟必须去报道。”说完,他打开天台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琸把沈砚塞给他的棒棒糖放进嘴里,慢慢舔舐、含裹,动作慢条斯理,又带着几分暧昧缠绵,仿佛要把沈砚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细细舔遍。
早上九点钟,司琸提前来到那栋别墅。他与面前的仆人大眼瞪小眼,对方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少爷说让你等等。”
司琸本以为沈砚在睡懒觉,打算乖乖站在这里等一两个小时,结果不到十分钟,他就被叫了进去。这让他有些惊奇——按他对沈砚的了解,对方本该故意折腾他,不管是不是在睡懒觉,都会让他在外面站够一两个小时才放行。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沈砚连这事都忘了?
刚才是和仆人大眼瞪小眼,现在则是和一个戴着玩偶猫头套的……沈砚大眼瞪小眼。
厅堂里只有这么一个人,虽然穿着简单的居家服,但从裸露在外的、养尊处优的肌肤就能看出,这人绝对是沈砚。他这是在做什么?
司琸感觉沈砚的目光正从猫头像的鼻孔里盯着自己。
这么热的天,戴着这么笨重的头套,难道不觉得热吗?
司琸正诧异时,一个小机器人滚着轮子来到他们中间。不知接收了什么指令,它开口对司琸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咳——我主人的仆人。”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沈砚亲自录入的,只是现在由小机器人转述而已。
小机器人荧幕脸上的眼睛呈现愤怒的半圆状,转述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愠怒,想来是捕捉到了沈砚录入时的情绪。
气冲冲的小机器人继续说:“你要负责我主人的饮食起居、贴身伺候,没有允许一刻都不准离开,也不准玩手机。最最重要的是,你每天都要戴着项圈,听明白了吗!”
司琸听明白了,但他更好奇沈砚为什么要以这副模样出现。
接着,小机器人又说:“但是这几天,你不准看我主人的脸!只要看见脸,就必须立刻转身,明白没有!”
司琸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的沈砚站起来,费劲地拖着沉重的头套走过来踢了他一脚,随后又笨笨地跑回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