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才的法子没问出结果,他便换了招数,委委屈屈地窝在沈砚怀里,不说话,只一个劲蹭着、亲着撒娇。
李昭睿从小性子固执沉闷,这些年有沈砚陪伴才开朗些,撒娇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
见他像小狗似的拱来拱去,沈砚觉得有趣,先逗了他一会儿没理,直到李昭睿的手往他衣服里伸,才开口阻止:“好好的别动手。”
李昭睿自然知道沈砚或许刚和别人温存过,今日没兴致对自己动手,便顺势说起正事:“这些日子,李玄翊不知怎的,总对我横眉冷目,还时不时嘲笑我。我总在想,到底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可我忙着政务,哪有功夫管他做什么?他递上来的折子,能批的我都批了,怎么还这么针对我?”
听见这话,沈砚新奇地抬眼看向他,见他装模作样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他手指穿插进李昭睿的发丝,周身透着慵懒的温顺,与平日的冷冽判若两人,像摸小动物似的揉着他的脑袋:“嗯,听起来确实过分。”
“是啊,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昭睿说完,不再多言,只巴巴地看着沈砚,暗示意味十足。沈砚也不再逗他,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原因了。”
李昭睿这下彻底明白沈砚的意思,不再缠着追问,双手抱着沈砚,让他安心窝在自己怀里,最后似抱怨又似宠溺地说:“你也瞒着我。那到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沈砚听着他胸膛里平稳的心跳,再次察觉当年那个八岁的孩子,如今竟已长得这般高大挺拔,却还是轻声答道:“反正不是什么坏事。”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坏事。”李昭睿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沈砚的头顶,声音放轻,“我想,那大抵是另一个男人的事。”
沈砚仰起头看他,李昭睿便将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既然你知道了,还想知道什么?”
“那个人是谁?”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那你觉得会是谁?”
“禾生。”
这番对话得到的答案,倒让沈砚有些惊讶。他在李昭睿澄澈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微微讶异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沈砚没说话,李昭睿便继续说下去:“我只是随便猜的。现在能想起的,也就只有禾生。那个以前跟在你身边,沉默又阴狠的太监。他死后,我把这事嫁祸给了李玄翊。或许真的是禾生还活着,不然李玄翊不会总用得意的眼神看我,觉得我可笑。现在看你的神态,我就明白是禾生了,对不对?”
沈砚这时开口:“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昭睿说着,又低下头,在沈砚另一边脸颊落下一吻,“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禾生死了,你心里难过。虽然你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我看得出来。可他那时已经死了,又能有什么办法?现在他还活着,对你来说倒是件高兴事。”他顿了顿,轻声补充,“我爱你,所以只要你高兴就好。”
沈砚怔愣地看着他,虽不意外他会说这话,心里却还是泛起一阵柔软。他仰起头,在李昭睿嘴唇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
李昭睿没动,任由他亲吻。
最后沈砚感叹:“你既然都猜到了,就一点都不好玩。我本来还想着给你们个惊喜,哪知道李玄翊那家伙爱偷窥,先知道了这事,你又猜到了,这下彻底没趣了。”
李昭睿说:“那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吧。”沈砚脸上带着笑,把脸颊埋进李昭睿怀里,轻轻闭上眼,又轻叹了一句,“算了吧。”两人安静待了一会儿,沈砚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年秋猎,带我好好玩一玩。”
李昭睿答:“没问题。你想玩什么?要大张旗鼓,还是只求自己尽兴?”
“自己尽兴就好,不然到时候又是一堆礼仪、一堆折腾,我可不想应付那么多人。”
李昭睿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觉你越来越不爱插手事情了。”
沈砚心里想,不用刷反派值了,何必找那么多事给自己做?
李昭睿没察觉他的心思,继续说:“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愿意养着你,用金玉、珠宝养着你。只要你喜欢、你高兴,一切都以你为重。”
虽说叫秋猎,但来这片地界的,只有他们四个人。秋猎的草原上,灿阳高悬,金色的光洒在无垠的绿草地上,远处的林木泛着深绿,与蓝天相接。
沈砚穿着骑装,衣料紧贴着纤细腰肢,勾勒出挺拔脊背,墨色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
他坐在枣红色马背上,墨色眼眸被阳光照得晶亮,唇角噙着笑意,握着马鞭的手指骨节分明,透着鲜活的雀跃。
看得出来他格外高兴,墨色眼眸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透着雀跃。
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等着众人准备好,一同飞驰出去。
他转头看向身后三个男人,三人样貌英俊、各有风采,却都用同样专注的眼神凝望着他。灿烂阳光下,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明媚的金光,让眼前的景象愈发柔和美好。
“我要先走了,说好的,让我一盏茶的时间。”沈砚开口。
李玄翊身下的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赞同他的话。李玄翊也哈哈大笑:“我们答应过的,怎么会反悔?快去吧,不然到时候什么都没猎到,又要哭鼻子了。”
李玄翊从小在草原长大,狩猎对他而言不过是游戏,言语间满是骄傲。沈砚听出他的得意,对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扬鞭驾马而去。
清冽的风拂面而来,带着青草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耳边是马蹄踩在草地上的“哒哒”声,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整个人轻得像云朵。
他顿时没了狩猎的心思,只在这片地界里驾马飞驰。
清冽的风卷起他的骑装下摆。阳光落在他侧脸,他仰头笑,软红的唇瓣张开。马蹄踏过草地,溅起细碎的青草与泥土,身后的风带着青草气息,拂动他束发的红绳,在空中划出浅淡弧线。
玩了一圈后,忽然听见有人喝了一声“驾”,三道马蹄声紧紧追了上来——沈砚忽然觉得,他们要狩猎的不是小动物,而是自己。
转头一看,最前头的果然是李昭睿,他哈哈大笑,发尾被风吹得飞扬:“砚砚,我来抓你了!”说着又扬了一鞭,像是要立刻追上他好好折腾一番。
见他们这模样,沈砚哪还能原地慢走?立即驾马转身就跑。
他们当真把他当成小兔子般追赶,沈砚也知道,很多时候他们在刻意让着自己,好让他玩得尽兴。
可追了一会儿,几人便认真起来,沈砚逃跑得渐渐有些吃力。
正想着该怎么办时,突然一人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在他所骑的马背上。
沈砚心里一惊,转头看去,那人已伸手环住他,抓住马鞭,一夹马腹,马儿飞速奔去。
沈砚知道帮手来了,直接倚在禾生怀里。他料想身后三个男人定会惊讶得目瞪口呆,便转头朝他们嚣张地喊:“来抓我啊!刚才不是说一定能抓到我吗?”说着这话,长睫颤动,墨色眼眸里满是狡黠,发间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阳光落在他扬起的脸上,将他的肤色衬得愈发白皙莹润,因灿烂的笑容添了几分生动。
三人也迅速收起惊讶,紧紧追了上来。沈砚的笑声轻快响亮,飘向树梢与云层。广阔的草地上,四匹马儿奔腾,他们紧紧追随着那抹最耀眼的身影。
第347章 毒教皇后续(一)
启明节的布道结束了。
克莱恩以为自己要么死了,要么成了教皇雅尼的傀儡,意识本该飘散在地狱里。
他明明知道教皇在做可怕的事,却非但没有阻止,还顺应他所有命令;就算知道教皇冕下时常说谎,他也只愿意相信那些谎言……他该死,该下地狱,终究到不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