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拿出密封的资料:“喏,你把这资料送到飞腾国际酒店,不要走错了,顶楼,最后一间,606。”
秦石钊不清楚工头怎么会把这么细致的活交给他干。
但他习惯了只做不说,把手套摘下,擦干手汗,小心拿着资料,闷头说好。
工头再次叮嘱:“不要走错了。”
他又提醒:“你先回去换身行头,要穿帅点。”
秦石钊现在这副打扮在短剧里都是要被撵走的主,他认真点头,说:“好。”
他太过老实巴交,没发现工头话中的漏洞,哪有人喊一身肌肉,老实单纯的壮实帅哥,把资料送去酒店的,还特意提醒让他穿好看点。
更像是把自己送到酒店里给人做特殊服务。
秦石钊其实知道这里有些奇怪,可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工头看重他,他去工地宿舍换了身衣服。
工地虽然包吃包住,可吃住条件其实不好,秦石钊和三个工友一起合住,用简陋的布帘割成单独空间。
衣服也就两套来回换,还是昨晚隔壁床的大叔看他洗澡都没有衣服换,过得窘迫送他的。
版型没有,材质也不好,就突出个便宜和整洁,秦石钊也不在意这些。
他换好衣服,准备送资料,然而他不知道国际酒店怎么走,但秦石钊会用手机的导航。
他点开手机,就看见手机唯一的群聊,正在疯狂跳出消息。
[沈眷的帅老公:小鸡又在祸害哪位宿主了?@凤凰大人]
[柳祈悯的老公:(图片)(图片)我老婆给我织的毛巾。]
带着很经意的刻意炫耀。
[沈眷的帅老公:?这算什么(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沈眷的帅老公:看我给我老婆织的毛巾,围巾,手套,毛拖鞋。]
炫耀的更加骄傲自豪。
单身二十六年的秦石钊不知道他们在炫耀什么,他也领会不到其中的乐趣。
秦石钊记得,这两个ID,一开始都是有自己名字的,一个叫“段沉舟”,另外一个叫“祁衍”。
结果他加了群,然后段沉舟用歉意的语气说他爱人想改个名字,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昵称,后面那位立刻紧跟着改了。
然后在群里聊老婆聊孩子,言语间全是炫耀,看的秦石钊很是迷茫。
这两个人有种他完全理解不了的攀比心理。
秦石钊忽视上方飘动的弹窗,输入着要去的地址。
他根据地图,来到了国际大酒店,短剧中前台羞辱穷酸农民工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前台知道他要去的房间,友好地跟他说了路线,还给了他张卡,说有人特意交代过,他可以直接刷卡进去。
秦石钊接过卡,说:“谢谢。”
卡的边缘很硬也很冰,透着奢华的质感,秦石钊以前没有见过,更没有用过。
这种卡是能随便给人的吗?
秦石钊年纪不小,但经历少,不知道这种情况有多不对劲。
他走进电梯,他的身体随着电梯缓缓升到顶楼,他找寻着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前台说他可以直接进去。
他想着前台的话,准备把资料放到桌子上就回工地继续干活,秦石钊成功刷卡走了进去。
他刚一走进,秦石钊听见了隐蔽的肉.体碰撞声音。
视网膜倒映出副难以描摹的艳丽画面。
秦石钊看见墙壁有面巨大的电视,上面播放着段带着荷尔蒙碰撞,且极具张力的录像。
在往下,他看见床上卧躺着位成年男性。
秦石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可他第一次知道男人长相竟然也能用美丽描述。
并不是雌雄莫辨的妖艳漂亮,而是男性的美丽,他戴着眼镜,也能看出他拥有一双毫无感情的锐利凤眸,让他看上去清冷又淡漠。
配着顶级的套房背景,透出高高在上的冷漠倨傲感。
可他眼尾缀着的红色小痣,微敞开的西装外套,和屏幕中激烈的艳色录像却破坏了距离感,让他好似一下子堕入了凡间。
男人明明穿得很保守,外套和领口都没合紧,露出微微挺起的圆润肚子,更显皮肤雪白,裸.露的骨骼蕴藏着薄薄的力量感。
修长白皙的指尖挑开领口,让小截雪白冷淡的锁骨暴露。
镜片后那双无波无痕的眼眸,淡然欣赏着屏幕中的桃色视频。
匆匆一瞥,秦石钊注意到视频中其中一个主角,正是眼前这位看起来禁欲冷淡的漂亮青年。
他慌忙收回视线,怀疑自己找错了房间。
秦石钊尴尬的脖颈和手都是汗,红通通一片。
长这么大,秦石钊没看过那方面的读物,平常要是看见这类广告,都要划过去的老实汉子哪见过这种场面。
他捏紧资料,侧过身去,抬脚就要离开。
秦石钊还没消失的余光看见男人忽然抬起手腕,嫣红舌尖舔舐手指,而后冷着脸把手指吃进嘴里,模拟出让空气的水声。
有瞬间,男人唇缝溢出的闷喘和屏幕中压抑的哼音重合,沙哑又诱人。
秦石钊更觉尴尬,他抱着资料,快步离开。
傅汀泠冷漠望着秦石钊离开的方向,缓慢抽出捅入自己喉中的食指,黏着腻湿唾液,碾过他红肿唇肉擦出。
他眼皮微掀,屏幕中录像持续播放,出现张与秦石钊一模一样的脸,男人没说话,也不调.情,就埋头苦干,奋力耕耘。
傅汀泠关闭电视,缓慢地扣上西装,从口袋取出根细长的“香烟”,烟蒂入嘴,代替尼古丁的是淡淡蜜甜。
他有很重的烟瘾,很长一段时间,舌尖都与尼古丁相伴,香烟气息伴随了他许久,但如今……
傅汀泠指腹缓慢滑过不再平坦的腹部。
窗帘被风吹动,外面热烈骄阳,投进房间内,跃到烟尾,主动为它吻上抹橘红亮光,窗帘摇摇晃晃,火光也明明灭灭。
还照亮了他无机质的剔透眼珠中,一片荒凉的恨意。
傅汀泠闭上眼,掌心贴着早已显怀的孕肚。
他眼中曾有场以他□□,灵魂和所有情感为原料燃烧的大火。
思念,爱意,柔软。
烧的一干二净。
恨意,疯狂,病态。
撕扯他的灵魂在癫狂。
缠绕他骨骼与心脏,心脏每跳一次,傅汀泠恨不得让幻想过无数次亲手杀掉秦石钊的画面成真。
让温热血液喷溅在他脸上,安慰他病如枯木的感情。
*
秦石钊离开的背影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他步伐凌乱地逃出豪华套房,秦石钊粗糙带茧的指腹摩擦到资料,他恍然回神。
他还需要送资料,这是他的任务,不能掉链子,虽然这次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耽误了点时间。
秦石钊埋头,往隔壁的房间走去,他抬头看,605。
不是他要找的606。
秦石钊闷头找了半天,绕到最开始的房间,看着门牌号,他知道他没有找错房间。
现在要敲门进去吗?
当然不行。
他自己否定了这个很不礼貌的提议。
秦石钊想到刚刚那副画面,还是感觉不自在。
如果知道里面有人,他绝对不会直接进去,结果……
他浑身毛孔张开,竭力为主人散发热气。
顶着大太阳搬了那么久砖都不会流汗的秦石钊,皮肤现在还燥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