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有人大方的把啤酒端上桌,开始聊天吹牛,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就聊到了傅总身上。
秦石钊慢慢减慢了吃饭速度。
“你们可知道今天来咱们工地的是谁吗?”
“谁啊?谁啊?”
大家哪见过张监子那么巴结的低姿态,自然好奇那个人是谁。
“他啊,可是房地产行业巨头公司的掌权者。”
有人倒吸一口气:“嘶,这么牛逼的人咋会来咱们这。”
“我哪知道,可能闲的慌吧。”
“也是,不聊这个了,待会儿我要去买点娃娃,给我家丫头寄过去,她闹着要。”
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大多数都成家了,只不过家里人都在老家,没办法带在身边。
秦石钊见他们没把话题扯到傅汀泠身上,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干净。
工期还长,大家也不需要赶工,吃完晚饭,也就可以回宿舍休息了。
他没去休息,秦石钊自知自己今天少干了很多活,去工地,摸黑把自己缺的活补上。
然后他去地摊市场买了几套衣服,这钱是张监子给他的,说他给傅总送了资料,觉得辛苦了他,硬要他收下。
除了喉咙受了点罪,秦石钊没感觉辛苦,但张监子让他收,他也缺钱,就把这个红包收了。
他不喜欢逛夜市,买好了衣服,就走路回了工地宿舍。
一走进宿舍,一阵凉风吹到他身上,秦石钊抬头,看见自己床位头顶多了台空调。
陈勇恰好和他住在一起,笑呵呵打招呼:“小秦回来了啊,你刚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他看见秦石钊好奇地看了眼空调,陈勇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有人扛着几大台空调来我们宿舍装这个,别的宿舍也有。”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咱们宿舍有空调,怎么还装一个。”
宿舍虽然有空调,但是之前的空调离秦石钊很远,而且大家的床位用布帘隔着,冷风只能从缝隙传过来,传到秦石钊这里,就不剩什么冷风了。
这个季节白天晚上都热,晚上还闷,秦石钊就靠这微薄的凉风哪睡得好。
有了新空调,起码秦石钊晚上能睡得更好些。
陈勇跟着夸:“还是在傅家项目的工地干活舒服,结钱准时,不拖,还舍得安空调,咱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陈哥,我去洗澡。”可能是过了一下午,秦石钊喉咙没那么痛了,不过还是有些哑。
陈勇挥挥手:“好好,去吧。”
秦石钊把衣服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用花洒洗好澡,换上衣服躺在床上。
他其实习惯裸.睡,可这里加上他住了五个人,大家又都是男人,不太注重隐私,随手翻开床帘说话都是常有的事。
而且他床旁边就蹲着只黄鸡玩手机,虽然是只鸡,不是人,可也有眼睛会说话,总不能在它面前溜鸟。
想到这里,秦石钊就穿上衣服睡觉了。
工地开工早,其他人也早早睡去,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躺在床上,秦石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那张倨傲淡漠的漂亮脸庞就在脑海中晃。
晃的秦石钊心慌胸闷,喉咙也开始滋生出痒意,好像有团沙子堵塞他喉管一样,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掼在墙上的后遗症。
这感觉挺怪的。
秦石钊没遇到过,逼自己不瞎想,可他还是睡不着。
他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会儿,拿出手机,搜索“傅家房产”四个字。
下一秒,跳出张财经新闻采访照片,照片里,男人西装革履,坐在真皮沙发上,神态一派气定神闲。
举手投足都带着上位者的强势与距离感,还有与生俱来的矜贵自信。
秦石钊默默地想,和他大概就是大山和首都的距离吧。
他余光微动,随后注意到他的名字——
傅汀泠。
和系统让他攻略的反派同名。
也或许不是重名,之前左耳进右耳出的话重新在秦石钊脑海里转了一圈。
系统曾经给他介绍过这个世界的故事,其中也夹杂了反派的生平。
这个故事在秦石钊看来很虚浮。
按照系统的说法,就是主角受和主角攻在玩替身白月光的游戏,因为和白月光有几分像,主角受是主角攻的替身金丝雀。
后来替身知道了,主角受不甘心,逃跑了,认识了反派傅汀泠。
因为主角攻家庭害死了反派的母亲,反派和主角攻有仇,于是和主角受联合,准备利用他报复主角攻一家。
然而意外发生了,主角受哭哭啼啼说自己还爱主角攻,很自然地背刺了反派,两个人联合起来把反派的家产窃走。
反派一无所有死在父母坟前。
零零零默默把屁股尖尖往床底下挪了挪,它感觉宿主现在的表情有点难看。
最好不要招惹比较好。
秦石钊皱眉,怎么办,他该怎么提醒傅汀泠小心那两面三刀的主角受。
倒不是他想做任务攻略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明知道认识的人有一天会死于非命,秦石钊就想提醒一下,傅汀泠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说第一次见面他们两个很不愉快,傅汀泠还那么凶狠的对他,但是也不知道咋了,秦石钊就是讨厌不起来。
打从心底觉得傅汀泠应该在商业上运筹帷幄,在宴会上与人谈笑风生,往来都是权贵和名流。
而不是变成坟墓前一株枯败的草。
问题是他跟傅汀泠不熟,以他的身份也见不到他,今天见了两面,都属于运气好了。
秦石钊坐立难安,眉头拧着一个疙瘩。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担心傅汀泠在这个时候已经认识了主角受,中了主角攻的陷阱。
到底该咋办。
再怎么忧心忡忡,也不能改变现实,明天睡醒又要打工。
秦石钊带着这种心情,硬逼着自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工地宿舍就醒了,穿衣声走路声交错。
秦石钊刷完牙,走到吃饭的地儿,拿了几个馒头和肉包子,就着豆浆囫囵吃完。
他和工友一起去上工。
他不清楚傅汀泠今天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秦石钊只能等,或者想其他办法。
有人喊他给别的地方运水泥和砂浆,运车被别人用了,秦石钊只能用肩膀扛着水泥和沙袋搬过去。
他踩着凹凸不平的路,一趟又一趟搬运着。
秦石钊把最后一袋水泥放下,他俯下的视线看见双皮鞋,颜色和花纹和昨天的不一样,但质感完全一样,工地里没人穿得起这种鞋子,也没人会穿。
几乎是瞬间,秦石钊确定了来者是谁,他手臂肌肉绷紧了瞬间。
他抬起头,秦石钊与一双冷淡的眸子对视。
他把指尖沙粒搓干净,从口袋掏出手机,秦石钊眼里带着惊喜的灼亮:“您好,请问能加您联系方式吗?”
有了联系方式,就好提醒他了。
秦石钊是这么想的。
傅汀泠注视着他,秦石钊像块石头一样,该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就干什么,很少在工作时分心,现在分出精力要他联系方式,耳根心虚地通红,干净的双目却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