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尧都没见过他老公,怎么可能知道,他兀自猜测:“温柔善良?”
林书池笑了笑:“不是,臣的夫君是个很自傲薄情的人。”
骨子里的傲慢藏不住,不过倒是会装,尤其是借助在他府上那段时间,容尧装的尤其完美。
把他诓骗了许久。
容尧继续猜想:“博学多才?”
容尧听说林书池夫君是状元郎,想来有很多墨水,才子总有自己的魅力,他理解。
林书池歪了歪头,脸上带着温柔:“这个……臣不否认。”
容尧和他来自不同的时代,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角度清奇,比他还更高瞻远瞩。
林书池时常会惊叹他的奇思妙想,在他看来容尧的内在比外貌更加吸引他。
而且容尧懂很多技术和知识,能直接改变民生,他一开始也是因为容尧能拿出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才松口同意他住进自己府上。
那时先帝还在位,弄的民不聊生,林书池最多能做的就是多设几个粥铺,压压贪官污吏的戾气,力所能及庇护国师府附近的居民,更多的他无能为力。
可他知道哪户人家遭了强盗,哪座良田遭了蝗灾,边境被蛮人抢掠,看了那么多凄苦事,林书池心中越发压抑。
他本来想将宝押在冷宫那位被很多人遗忘的皇子身上,林书池知道那位皇子野心勃勃,可至少比他父皇皇兄们都好。
矮个子中挑个高的,总比让那些以残害百姓为乐的皇子们上位好。
不过自从容尧到来以后,林书池渐渐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想让容尧当皇帝。
先帝对容尧的存在十分警惕,为了让先帝放松警惕,他让容尧诈死,背地则组建了支军队,暗地谋划造反。
可关键时刻,容尧离开了他。
为什么……
难道他和孩子加起来都留不住吗。
林书池陷入漫长的潮湿苦痛中,他晚上会经常从梦中惊醒,可他的枕旁一直都空空荡荡。
根本触碰不到另外一人的体温,冷清的让他迷茫甚至害怕。
他有时会想,如果他真的守寡是否会比现在高兴,至少这会让他觉得容尧有一点在乎他。
可他舍不得容尧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棺材里,他大概会选择殉情。
更舍不得容尧真的死了,再也闻不到花香,再也无法看见世间的一草一木。
不过这些事没有必要让容尧知道,林书池转移话题:“陛下什么时候回皇宫,难道真要在臣府上住着吗?”
容尧看出他不想细聊这个话题,也没有硬扯这个聊,他颔首:“国师大人不欢迎朕吗?”
林书池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在棺材前上了柱香,他裹着容尧的外套:“臣要歇息了,陛下请自便。”
说着,他躺进小床榻里。
容尧道:“国师大人倒是睡的舒服,怎么不想想朕。”
两个人挤在一起还更暖和。
林书池不吃他这套,冷笑了声:“陛下不是说要在棺材旁打地铺吗?怎么陛下龙体金贵连这点苦都吃不得?”
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被褥和毯子,就算容尧想打地铺也没有办法,他轻笑低骂:“国师大人心真狠。”
不过林书池不同意,容尧也不会强来。
到了后半夜,雨果然越下越大,炭火的作用越来越弱。
容尧冷的咳嗽了两声。
林书池往里挪了挪,给容尧腾出个很小的位置,他的声音在黑沉的雨夜听起来带着点潮意:“臣不想担上弑君的骂名。”
容尧完全没客气,爬上他的床。
林书池身上泛着凉意,抱着他仿佛在搂着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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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只要没挂请假条都有更新,就是可能有点晚[摸头]
第139章 清冷国师(7)
容尧从没拥抱过人, 与他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以为人类的躯体都是柔软的,温热的。
至少不该这么冷。
林书池的体温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身体凉的厉害。
容尧下意识靠近, 手臂搭在林书池腰上, 把人往自己怀里拢, 恨不得把人嵌进自己怀里。
林书池孕反症状不太明显, 孕肚同样, 要不是系统提醒,容尧也不会觉得他微挺的肚皮里藏了宝宝。
希望这个孩子十分有十分像林书池。
林书池手心撑着他的手臂, 作势推他, 可又没使多大力气,他说:“陛下在臣夫君墓碑前抱我, 你觉得这合适吗?”
容尧想, 抱抱怎么了, 难道很过分吗?
心里这么想, 他嘴上说道:“朕不过是为了给国师取暖罢了。”
黑夜中, 林书池哼笑了声:“难道不怕臣夫君拖你入九泉?臣夫君可是个小心眼的人。”
容尧逼着他又往里抱了几分, 抓着林书池手臂放进怀抱中:“亡魂而已,朕有何惧。”
林书池露在外面的双手尤其冷,容尧捂了又捂,才堪堪让他的手变得没那么凉。
伴随着他们的沉默, 从鼻腔溢出的呼吸纠缠, 不分彼此的交融。
容尧的气息很重, 他个子高,肩膀宽能完完全全把林书池罩进臂弯,很有安全感。
林书池的脸在发烫, 他想,幸好没有点灯,不然他这一面将在容尧面前暴露无疑。
雨幕与呼吸构成温柔的白噪音,按理说是最适合睡眠的,但容尧睡不着。
或者说,他的心尖生出点他本人尚不理解的不舍来,今夜过了,明日他还能拥抱林书池吗?
容尧愈发沉默,他发觉自己对林书池越来越在意了,这不是个好信号,对这个自己产生留恋,他在现实世界的财权怎么办,难道要他拱手让给那些废物私生子吗?
容尧的家庭很狗血,他是富三代,从爷爷那辈起开始经商,拼出大笔家业,但他爷爷不是个安分的,有很多儿子。
最后掌权的是他父亲,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的原配,但他父亲有样学样,远不只一个老婆,背地里包了很多情人,私生子也弄出了不少。
由于家族人太多,他从小生活在关系错综复杂的豪门,也见识遍了人情冷暖。
最恶心的是,这些情人会带着私生子上门闹,每次一闹,他母亲便黯然神伤,可他父亲是个蠢货,看不见他妻子眼中的泪花,和他儿子越发汹涌的野心。
很早开始,容尧就想架空他的父亲,把容家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他父亲或许是个花心风流鬼,却不是个蠢人,不然也不会在一众叔叔伯伯中胜出。
容尧花了好多年,呕心沥血的谋划,才把容家绝大部分股份和资产转移到了自己名下。
他快,不,他已经成功了,但他还没看见他父亲和那群情人私生子癫狂灰败的苍白表情。
容尧不甘心。
他低头,看怀中半梦半醒的林书池,眸色复杂。
漫漫长夜,雨落风凉,林书池的确畏寒,嘴里说着不愿意,还是任由自己被容尧抱了满怀。
林书池嘴里还在低喃:“……冷。”
容尧把衣襟敞开,用自己体温捂热他,林书池总算不冷了,自动在他怀中找好位置,枕在他臂弯。
有道温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让容尧皮肤泛起痒,林书池身上凉,呼吸倒是很烫。
容尧的心绪如缠绵的藤蔓,剪不断理还乱,他心烦意乱,抬起头,让自己脸远离灼烫的气息,让冰凉的空气给自己降温,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空气安静,感受到他繁杂的心思,林书池清醒了不少,仰头,在黑暗中摸索着去瞧容尧隐藏在昏黑中的脸庞:“在想什么呢?”
现代事不能跟林书池说,容尧随便扯了个理由:“在想今天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