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嗓音冷冽, 听起来没几分欢心意思,他委实不喜欢祁衍在看他时走神,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魅力不足以控制祁衍全部身心。
祁衍盯着他看。
沈眷唇角懒散勾起的弧度落在祁衍眼中, 那股熟悉感依然存在,不过开始有了细微的不同, 好像缺了点什么, 又多了些什么。
祁衍暂时想不明白。
他视线在沈眷脸上聚焦, 自然而然的对沈眷露出笑:“我刚好想来燕京大学散步, 没想到就看见了老师, 我们真有缘。”
沈眷手腕那块表折射出银色光芒, 银光镶嵌的淡红小点,隐晦戳破祁衍的谎。
即使没有这块手表存在,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真的觉得祁衍是单纯想来散步。
谎言如此拙劣,沈眷偏不拆穿, 反而道:“这里绿化做的不错, 确实适合散步。”
祁衍余光扫了眼被沈眷好好戴着的表, 脸上笑容更加澄澈真挚:“老师也是来散步的吗?”
沈眷摇头:“我来拿些资料。”
祁衍向他走近半步:“正好顺路,老师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走。”
他都不知道沈眷接下来的行程,就说顺路了。
沈眷听到他的邀约, 没说好或不好,祁衍当他同意了,两个人往外走去,树荫底下他们身影拖曳成细长的两条,在耀眼光芒下,纠缠成诡谲的暗影。
即将走出梧桐树时,沈眷忽而停下脚步,看了眼树木,道:“我不喜欢这树。”
祁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树木高大,因为入了秋,枝繁叶茂的绿意中夹杂了些不显眼的枯色,带着颓涩苦意。
他开口询问,打听沈眷所有喜好:“老师是不喜欢秋天吗?”
沈眷指向多余的第九棵:“不是,它们数量没有美感。”
祁衍看了看,以他的审美其实看不出来哪里不好看,但沈眷不喜欢,他看着也感觉它们变得粗鄙丑陋。
他记得沈眷有强迫症,之前的相处,让祁衍知道他强迫症体现在哪里,体现在对事物对称的追求里。
这九棵,对沈眷来说多了一棵。
祁衍看着沈眷笑,笃定道:“没关系,等老师下次来,这树就对称了。”
他可以让系统悄悄多种一棵,这样沈眷看了就能舒心很多。
沈眷听到他这话,用眼尾看了祁衍一眼,低头兀自笑了笑,他没有多说什么:“走吧。”
祁衍点点头,跟他一起并肩往校门口走去,只是简单的并肩走路,就让他感觉满足和温馨。
道路开阔,来来往往许多人,祁衍就只能用眼睛收藏沈眷的轮廓,看他细腻漂亮的脸庞,和微微凸起的喉结,整个人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除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祁衍的错节,他感觉沈眷穿衣风格变得越来越宽松,以前穿的还比较修身。
现在沈眷穿的衣服已经宽大了很多,衣摆轻飘飘垂下,路过人擦肩而过时掠起的风,都可以把沈眷的衣角吹起。
新的时尚吗?
祁衍看着沈眷身上这套衣服,准备给他买几套类似的送他。
沈眷注意到祁衍落在自己衣服上的目光,微恼,祁衍一直在看什么呢?
是又觉得他小肚子肉了吗?要不是为了掩盖因为怀孕而鼓起来的肚子,他怎么可能穿成这样。
呵。
沈眷不高兴了,眉梢带着些冷冷的恼意。
祁衍注意到沈眷不虞的心情,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腕:“我们待会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
他虽不知道是什么惹了沈眷不高兴,可总要好好哄的。
沈眷低头,瞥了眼手臂上被祁衍触碰过的皮肤,似还残留着些温度,温暖酥意热到了他一秒。
他眉梢染着的冷意散开了一点,沈眷看了眼仿佛永远都走不完的路,道:“……随你。”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祁衍忍不住贴近了他,用肩膀靠了靠沈眷肩头,和他贴着行走。
他真希望这条路能永远和沈眷走下去,也希望明天就是周六,然后他就能对沈眷肆意妄为了。
祁衍在想什么,沈眷还不知道,他不动声色的托了托肚子。
怀孕后,肚子鼓了起来,加重了他双腿的负担,以前可以随便走可以随便跑,现在走了没几分钟就开始累。
身体变得越来越娇气,现在他就感觉身体有点倦怠。
沈眷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刚准备跟祁衍说,就看见他自觉的扫了辆车。
祁衍当了那么多年的私生子,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
只是以前和他生理意义上的爸爸交锋时,就算看出老头子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也不会停下,反而变本加厉的气他。
面对沈眷,他的态度当然不可能一样,看出沈眷有点累了,祁衍立刻扫了辆可以载人的共享电动车:“老师,我载你。”
大学挺大,光靠两条腿代步很容易走累,大家一般骑车通行,所以随处可见的就是共享自行车,或者电动车。
祁衍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考驾照了,沈眷坐这种车,感觉配不上他。
在开车以前,祁衍把头盔戴到沈眷脑袋上。
沈眷坐到了他后面。
他刚坐上来,祁衍就感觉自己后背被圆圆的肚子顶了一下,软软的,触感还挺舒服的,摸起来的感觉更舒服。
为了不让沈眷生气,祁衍没提这事,他自然的拧着把手,载着他往外面骑去,准备找家档次不错的情侣餐厅吃饭。
不管他和沈眷实际关系如何,祁衍在外表现的都是一副已经成功上位的做派。
虽然沈眷被群狼环伺,虽然他既要防止情人小三,情人小四,又要警惕沈眷随时回家的“丈夫,非常辛苦,虽然沈眷没给他个明确名分,但祁衍已经认定自己是正宫了。
轮胎与地板摩擦,擦出火花,沈眷坐在他身后,双手搭在祁衍腰上,眼睛盯着祁衍背影,轻轻眯了眯眼,脸有一半藏在头盔下,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祁衍迎着风,感受脸在风中的自由感,身后就他想要的人,这种感觉祁衍很喜欢。
让他有种他们都是大学生,在谈校园恋爱的错觉。
他又想起听闻过的消息,那些人说沈眷和他前夫谈了很多年的恋爱,而他全然不知,也没参与过。
沈眷青涩漂亮的模样他没见过,他也没见过沈眷恋爱时的样子,会不会像其他陷入爱情的少年人一样撒娇呢?
祁衍不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可他知道燕祁看见过 ,沈眷阴魂不散的“丈夫”始终是他率先需要铲除的阻碍。
还有……
狭长锐利的狐狸眼半阖出冰凉锋芒。
等他上位以后,一定要把沈眷家做个大扫除,该丢的全部丢掉,衣服,牙刷牙杯,尤其是昨天看的录像带。
想到那段混乱的录像,祁衍眼眸熏染出嫉妒,沈眷头发因汗水而黏在脸上,神态颓丽,眼神失焦,两条手臂环在与他高度相似的男人脖颈上,指尖泛起了虚白。
用鼻子轻轻蹭了蹭男人鼻梁,沈眷哑着嗓音重复爱人间的甜腻话:“老公……亲亲我,想要亲亲。”
录像中,沈眷鼻尖都淌了汗,手指无力垂下,被男人吻到整个人像朵濒死的花卉,颓唐,靡绯,要经过细心浇灌才能重新瑰艳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