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祈悯神态茫然的回头,身形依然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能落下枝头,随他那刚消失的丈夫一起去了。
段沉舟不清楚该怎么安慰寡夫的心,他简单宽慰了句:“先生,你还好吗?”
谁料,眼前这人在听见他安慰话语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失态地趴在他肩头无声的哭泣了起来,隐忍哭腔破碎,眼泪打湿了段沉舟的衣襟。
除了刚刚那个囚禁他的变态,段沉舟还是第一次和人离的这么近。
他伸出手,悬在柳祈悯肩前,要推不推,这人哭的实在可怜,段沉舟有点于心不忍。
算了,一个刚死了老公的寡夫,就让让他吧。
柳祈悯揪着段沉舟的衣袖,眼尾泪水晶莹,如弱柳扶风的可怜絮花,段沉舟觉得他都要昏厥在自己怀里了。
他叹了口气:“节哀。”
他轻轻推了推柳祈悯的肩头,段沉舟道:“可以给我你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没想到,在他这句话说出口后,无助趴在他怀里哭泣的男人眼泪流的更多了,他慢慢的偏开脑袋,嗓音沙哑:“他们都说我男人死了,但我不信,我相信他会回家的。”
男人尾音散在空中,神态黯淡,语调无措哽咽:“可我家男人一失踪,我和团团都没了能依靠的家人。”
一副离了主心骨的无助样子。
看他这模样,段沉舟后悔问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了。
他想了想,准备选择好人做到底:“那……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段沉舟发现柳祈悯这位反派好似没什么戒心,对他这陌生男人突兀的提议,竟红着眼睛答应了:“那麻烦你了,我家就住附近。”
过了半秒,柳祈悯问:“你叫什么呀?”
段沉舟自然不会吝啬一个名字:“段沉舟。”
柳祈悯眼尾轻挑,轻声回他:“真巧啊,我家男人也叫这个名字,我叫柳祈悯,我家孩子叫段承柳,小名段团团,是我家男人取的,寓意团团圆圆。”
说到后面,柳祈悯嗓音中又夹杂了些哽涩。
面对一个刚“死”了老公的寡夫,言语上的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段沉舟避开这个让人难过的话题,道:“我先送你回家。”
柳祈悯家的确离得很近,他们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段沉舟打量了一圈,发现柳祈悯家的风格更加契合他的喜好,更加大气精致些,而且装饰的花纹也都很整齐。
柳祈悯擦了擦眼泪,用温柔的语气对段沉舟道:“我孩子已经睡了,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我家吧。”
段沉舟摇摇头:“不用。”
他一个成年男人出现在刚没了老公的寡夫家里,怎么看怎么古怪,免不得就会传出些风言风语。
而且通过他听见的对话,柳祈悯在柳家的日子过得未必有多好,否则丈夫葬礼上也不会出现其他人捣乱。
段沉舟可以想办法住别的地方。
柳祈悯眼神温柔似水:“没关系的,这里就我跟孩子住,我男人没了后,我跟孩子也都觉得很孤单。”
他继续劝道:“而且最近变异体又开始活跃了,外面的罩没这里牢固,有个避风港你安全些,我跟孩子心里也踏实。”
柳祈悯笑着说:“你住这里才是方便了我们。”
段沉舟张了张口,有些为难,他看见柳祈悯始终用暗藏祈求的脆弱表情看着他,过了会儿道:“打扰了。”
反正他也确实无处可去。
柳祈悯眼中流露真心笑意:“有你在,我家团团也会很高兴的,我给你找双鞋。”
他背过身去,弯下腰,腰背连着臀部的曲线在段沉舟眼前晃个不停,尤其是他的翘臀,饱满又充满肉感。
段沉舟有些赧然,暗道不该,他将视线放在柳祈悯背上,歉意道:“抱歉,明日我就会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这两个字触碰到了柳祈悯敏感的神经,手腕微停,过了半晌,他自然的给段沉舟寻了双新拖鞋。
柳祈悯眼波似水,温婉道:“我家男人没了,我跟孩子正是需要男人的时候,段先生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不需要感觉为难。”
段沉舟穿上貌美寡夫为他找的鞋子,闻言,组织着语言,准备用不伤人的话术婉拒。
但一向口齿伶俐,逻辑清晰的段律师,竟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拒绝话语。
总不能真这么稀里糊涂住在柳祈悯家中,那像什么样子。
柳祈悯体贴地给他倒了杯热的蜂蜜水:“不知道合不合段先生的口味。”
段沉舟快一天没进食了,他本身也不挑食,抿了口蜂蜜水,温热水流滑过他喉咙,抚慰他精神方面的疲累。
柳祈悯站起身,走向开放式厨房,系上围裙,狭长系带掐出他细窄的腰线和浑圆的臀部,段沉舟喝水的动作微停。
柳祈悯善解人意道:“虽然有点晚了,但我想段先生可能有点饿了,所以才想给你煮些食物吃,会不会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段沉舟摇摇头:“怎么会,我觉得柳先生很善解人意。”
柳祈悯好似不好意思般低下头,露给段沉舟看的耳垂微红,他询问:“段先生有什么忌口吗?”
段沉舟视线擦过他微红的耳尖,心中也感觉到奇怪的异样,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他回柳祈悯,道:“我都可以吃,不忌口,也不挑食。”
话一落下,段沉舟看见柳祈悯煎了颗蛋,下起了面条,熟练的择了把上海青放进去一起煮。
他的身形随之而舞,臀线完美,挺翘,背影又清瘦,两片肩胛骨宛如蝴蝶般轻跃,哪哪都符合段沉舟的审美。
同时,柳祈悯身上结过婚的馥郁成熟感溢出,像颗饱满烂熟的朱果,又夹杂着老公刚死的哀怜感。
段沉舟借着喝蜂蜜水的动作,掩饰他某刻的不自然。
段沉舟抬起头,看见柳祈悯端着面,回头,对他嫣然一笑:“段先生,你一定饿坏了吧。”
段沉舟愣了愣神,竟慢了半拍才回:“谢谢。”
不知不觉,他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声明显的脆响。
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很快就摆在他面前,段沉舟因饥饿不断蠕动的肠胃,成功被食物滋润。
暖洋洋的一碗热汤面下肚,他很久没享受到这种安心的滋味了,这种感觉不比打了胜诉差。
段沉舟余光克制停在碗的边沿,他发现只要自己不控制目光,就很容易往柳祈悯身上飘,看的还是腰臀。
他担心柳祈悯觉得他是有特殊癖好的变态,段沉舟就选择安静的吃,不泄露丝毫多余目光。
柳祈悯端了杯清水,对他温温柔柔一笑,轻声细语:“慢点吃,别噎着。”
其实段沉舟吃相很好,哪怕再饿,吃起来也是优雅矜持的,并不会狼吞虎咽,但他不会扫了柳祈悯的好意,接过他的水杯喝了半口清水。
段沉舟把吃面的速度放缓。
柳祈悯想的很周到:“家里还备着牙刷毛巾和没穿过的衣服,段先生可以洗完澡再休息。”
段沉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温柔体贴的人,短短时间接触下来,他就觉得跟柳祈悯相处的很舒服。
从说话的语气到待人接物的方式,和姣好完美的身材,所有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跟囚禁他的犯人截然相反。
一碗面很快就落进了他的肚子,段沉舟表现的很客气:“感谢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