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那把伞的伞柄和普通劳斯莱斯雨伞有些不同,是木质和纯银的。当时明叔帮二少爷收过伞,他说用的是沉香。”
助理递给凌谦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阿坤替顾雁山撑伞的照片。
能从一些角度看到,阿坤握在手里的伞柄,也是特殊的木色。
和郁燃手中那把类似。
劳斯莱斯的伞确实是可以定制的,但一般的购车者很少去在意这些细节,京中确实只有顾雁山那辆车配的伞有所不同。
而且顾雁山喜好沉香这事儿,在圈内人尽皆知。
去年,他还花了三千万,拍下一块奇楠原材。
凌谦眸色微沉。
郁燃怎么会和顾家那位扯上关系?
他屈指轻点桌面。
和顾雁山有所接触,一定是郁燃在离开凌家后这段时间发生的。
当下正是凌氏和顾氏合作的关键阶段,如果不知二者关系深浅,对凌谦来说并不是好事。
顾家是他要攀的,而郁燃身上,也有对凌家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凌谦拿过手机,银行的新短信跃然眼前。
[【XX银行】您尾号8562的账户发起一笔取款交易,提取金额为……]
近一个礼拜内,郁燃已经从这张卡里支取了四十多万。
当然,四十万对于凌谦来说算不上什么,他并未在意。
点开郁燃的电话,播了过去。
机械女声道:“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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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总部大楼下人来人往,不时有人进出,玻璃门郁燃握着手机站在旋转门一侧:“您好,我已经到了,在大门右侧。”
电话那边,阿坤道:“稍等,我马上就到。”
郁燃看了眼来电提示,没接也没挂,回了阿坤一句好的。
他礼貌等着阿坤先挂断,之后也没有接凌谦电话的打算,静音后将手机放进衣兜。
没等上十分钟,阿坤来了。
两人远远对上目光,阿坤大步向他走来,黑色的紧身T下裹着一身结实的肌肉,拱起的肱二头肌看着比郁燃大腿还粗,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让人老远就会避开他走。
只有郁燃,在看到他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轻声确认:“阿坤先生?”
“是我。”阿坤停下脚步。
郁燃递上两个纸袋:“谢谢您替我垫付的医药费,钱都在这里,您点一下。”
“不客气。”阿坤接过,并未清点。
郁燃迟疑道,“没认错的话,那天是您借伞给我的吗?”
他说:“那天在马场没有见到您,早知道我今天就连伞一起带着还您了。”
阿坤当然在俱乐部见到郁燃的时候就把他认了出来。
闻言摆摆手:“也不算是我,先生不点头我也没法借伞给你。”
“那这次……”
“医院也是先生安排的。”
“是那天马场帮助我的那位先生吗?”
“嗯。”
“因为医院留了您的名片,我猜那位先生或许是不想被过多打扰,如果那天不是那位先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能麻烦您帮忙向那位先生道个谢吗?”
“先生不会在意这些。”
郁燃礼貌笑笑:“那我明天把伞带过来再联系您。”
阿坤点头。
郁燃再次道谢后离开。
分别时,他垂眸看清了球杆袋子上印着的高尔夫俱乐部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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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坤回到顾雁山办公室,叶时鸣也在,看到便问:“阿坤刚才出去干嘛去了?”
阿坤径直走到顾雁山面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先生,球杆取回来了。”
顾雁山扫过额外的纸袋,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凌家二少爷还您的医药费。”阿坤说。
顾雁山还没动静呢,叶时鸣倒是扒拉了一下纸袋,当然只是看了一眼,转头看向顾雁山:“他找你了?”
“没有。”顾雁山擦着球杆头也没抬。
阿坤接话:“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回来的路上,他刚好在附近的便利店工作,我折中约他在楼下见面。”
“嘶,都追到公司附近来了。干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套早过时了。而且老顾也不去便利店,还不如选楼下咖啡厅。”
阿坤:“我查过了,他已经在便利店工作了两个月。”
换言之,他并不是为了接触顾雁山而特地选在这里。
就像叶时鸣说的,要搞近水楼台那一套,便利店远不如楼下咖啡店。
“那他还问老顾什么了?”叶时鸣问。
阿坤摇摇头:“我先提的先生,看他的反应,也不像是装的。”
叶时鸣抱胸靠在沙发上:“难道这个凌叶,出现在马场真是意外?”
他仰头,脑袋倒挂在沙发靠背上,盯着顾雁山:“你怎么看?”
顾雁山没理他,叶时鸣又说:“反正我觉得他就是来钓你的。”
将擦好的球杆插回球包,顾雁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那要看他钓不钓得到。”
第10章
南郊高尔夫俱乐部。
郁燃刚结束了一场考试评估,其中包括高尔夫理论、实际操作以及模拟比赛三个方面。
经理看着结果,问郁燃:“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上岗?”
郁燃:“明天。”
“给你三天熟悉球场够吗?”
“算上今天,再有一天就够了。”
“年轻人很狂嘛,”经理笑着隔空点点他,“知道你综合水平不错,但是你确定你只要一天,就能把我们球场的地形地貌以及球洞特点都记得滚瓜烂熟?”
郁燃点头:“可以。”
“行,那你明天直接过来找我报道。”
和经理定好时间,郁燃从球场离开,坐上回城的班车。他拨通了便利店店长的电话,向那边提出了离职。
这件事他大概在一个礼拜前就提过,店长闻言再次挽留他:“如果你觉得上夜班不方便的话,都是可以商量的。”
“不好意思店长,上夜班我身体的确有些吃不消,而且我已经找到新兼职了,新工作很耗费体力,确实没办法再兼任便利店的活。”
店长闻言叹了口气:“那你是从明天就不来了?”
郁燃应是。
挂掉电话没多久,郁燃又收到一家游艇俱乐部的录取邮件,以及排班表。
阅读完内容后,郁燃熄屏手机,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落进地平线,天边是漂亮的粉紫色。
他欣赏着晚霞,脑子里却在描绘高尔夫球场的地图。
今天一场模拟赛,明天再绕行球场两三圈,足够他熟记球场地形了。
偶尔想起来郁燃也觉得有些讽刺,不管是马也好还是高尔夫也好,他用来接触顾雁山的一切手段,都是凌家教给他的。
他第一次打高尔夫是凌谦带他去的,他的第一根球杆是温雅茹送给他的。
就连他瞎了的那十年,凌谦也经常到地下室来带他听比赛。
倒是让他在脑子里模拟过许多场球赛,不仅对比赛规则滚瓜烂熟,球场地貌、球洞特点,光是听描述他就能在脑子里画出来。
后天失明唯一的好处,也只剩下见过的事或物,都能在脑子里呈现了。
下了班车郁燃转乘地铁,他插着手机看视频网站上的经济学公开课,一堂课四十分钟的课看完,正好到站。
广播播放着站点信息,地铁停稳后,郁燃跟着人群走出去。
穿过陈旧的小巷和摊贩,郁燃拎着一小袋柿子,迈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不紧不慢地爬上了七楼。
站在家门口,郁燃有些发喘,将手伸进书包侧兜,掏出钥匙开门。
几天前他就从酒店搬出来,租了这套房子。
距离云家所在的筒子楼只有五六公里,虽然都是老破小,但这边的环境还是稍微比脏乱差的筒子楼要好些,处于二环商圈内,离地铁站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就这个地段来说,房租不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