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温暖的拥抱。
正如安拓此人, 青涩又不失乖顺,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笨拙与真诚。
姜融没有睁眼, 只是微微放松了身体, 任由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纵容他加深拥抱的力度、变成了更加相贴的依偎。
夜色渐浓,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沿, 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轮廓。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 姜融勾了勾唇——
他怀了一点坏心思, 想看看这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姜融虽然对生日还没过的小家伙没有想法, 也提不起与他发生点什么兴趣,但在爱玩这一方面是改不了的天性。
不管换了哪个世界、经历了多少日夜,他顽劣的兴致是藏在骨子里的。
毕竟只引导不主动、只推进不越界, 再冷眼旁观别人对此发疯发癫, 是他惯用的手段。
安拓约莫是有些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将人抱住后要做什么,脑子一片混乱, 只是觉得师父的发丝离他实在太近了,他一低头就能闻到师父发顶的味道, 是浅淡的鸢尾花香,若即若离地萦绕在鼻尖。
他头脑空白,不由联想到了夏日午后的风穿过花田撩起那一缕香气, 又或者是清晨露水还没干时,花瓣悄然绽放的那一瞬间。
无意识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他不受控制地想要闻到更多,好确认味道的来源。
可他的头才头刚刚垂了下去,鼻翼只是被近在咫尺的黑发扫了一下而已,他顿时就有了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惶恐,大梦初醒般地飞速收回了手。
安拓浅声但速度很快地喘着气,心跳如鼓,睁大了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刚才的自己想做什么。
他难道想像周肆月一样,没有得到允许就擅自和师父亲近吗?
可那样做跟罪犯有什么区别?
他才不想用那种肮脏的方式玷污他的师父,明月之所以高悬,不就是因为不可接近不可亵玩吗?
但是怎么办……
师父的味道真的好香,鼻梁好高睫毛好长,就连刚刚扫到自己的头发都好软。他很难控制住不去触碰去贴近。
只是碰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吧?只是偷偷地闻一闻而已。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碰上了姜融的发尾,鸢尾的香气更清晰了,在狭小的空间里长久的环绕。
因为紧张,安拓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越矩的举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将人吵醒似的。
脑子里划过了很多截然不同的念头。
例如碰都碰了,他不如再大胆一点,反正师父也不会发现。
例如就此收手,然后抽自己一巴掌,立刻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等明天师父醒来向他道歉。
可混的想法闪过很多,那边的姜融却忽然转了个身,慵懒地舒展了身体。
一时间,两人鼻尖几乎相贴。
呼吸交错间,安拓浑身僵住顿在了原地,被吓到仰着身子险些从床上滚下去。
“呼……呼……”
他好像不会喘气了,心跳在喉咙口撞击,耳边只剩下了他自己的紊乱吸气声。
这么胆小?
姜融几乎要笑出来了,刚刚那个附在他耳边信誓旦旦、很有侵略性地说会保护他的是谁来着?你小子的双重人格吗?
殊不知另一边,安拓的耳尖早就烧红了。
他被烫到了般手心沁出了薄汗,满脑子都是姜融那个差一点点就能亲到他的近距离的唇瓣,这个画面的冲击性实在太大了,不亚于花了二十块钱却在彩票店刮出了千万的大奖。
可是他没亲到。
千万大奖当他的面飞走了。
说不清是失望更多还是对自己的不耻更多,安拓勉强冷静了下来,尴尬地发现了身下的异常。
他双腿交叠,变换了个姿势,身体却违背了身体,越发亢奋。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姜融一边给牙刷涂着牙膏,一边状似疑惑地问他:“你昨天是没睡好吗?黑眼圈都挂在脸上了。”
小少年连看他都不敢看,目光游移,难以启齿地支吾着说不出话。
姜融善意宽慰他:“单人床小了点,你别介意。”
安拓耳尖更红了。
他垂着头嗫嚅着,手指也无意识地蜷了蜷,好半晌才做好心理准备,抬起头说:“师父对不起。你好心借给我的睡裤……可是我不小心……弄脏了。”
越说声音越小。
姜融:“……”
他玫红色的眼珠眨了眨,片刻后轻笑出声,带着长辈独有的温和:“是我没想到这一点。你还年轻,发生这种事很正常的,所以不需要为此道歉。”
“一条裤子而已。”
安拓泪眼汪汪:“师父……”
话虽这么说,可他实在说不出来昨天的经历,于是姜融发现他的小徒弟这几天压根不敢看他,训练时也只是盯着他的鞋尖。
只有在他移开目光时,才会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可每次他找准机会不经意地与安拓对视,安拓也只会愣怔着飞速移开,手掌捂着口鼻,仿佛在遮掩着什么。
姜融无奈,借着吃饭的空隙拦住了他:“你躲着我做什么?我们现在是绑定关系,你躲得了今天,难道还能躲得了之后的每一天吗。”
闹别扭的时间也不短了。
安拓立马回:“我没有这么想!”
姜融:“那你在做什么。”
安拓嘴唇动了动,脸又红了,十分具现化的头顶上冒起了白色的蒸汽:“我就是,只要看看到师父就会……”
姜融眉间扬起一个疑惑的弧度。
又听安拓很艰难地接着道:“就会接二连三地弄脏裤子。”
姜融:“……”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师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呜……你别讨厌我,我已经很努力在忍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才尽量避开师父的,唔……”
最后一句是接近伸吟的喘息。
姜教练木着脸,还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表情,就见面前高个子的少年颤抖着脊背,身下肉眼可见地顶起了……呃。
安拓的脸烧红了一片,透着一种晚霞挂在脸上似的不正常的红晕。怪不得近几天总是捂着脸躲他,如果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姜融真以为他得了某种怪病。
安拓抓着衣摆,想要遮掩,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着姜融安静的侧脸。
好在他的师父只是短暂地无语了一小会儿,并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现出过多的责备或嫌弃,反而在片刻沉默后,轻轻叹了口气。
“很难受吗?”
姜融说:“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吧,明天的测试赛不能耽误。”
安拓哽住,像是有点失望。
姜融假装没看见,从怀里拿出一盒新的护具放在他手上,“晚上别熬夜,好好调整状态。”
他转身就想走,可是眼前一花,安拓已经大步绕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
他胸膛起伏:“如果我能赢下测试赛的第一,师父可以用我想要的方式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