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羊把K当成了什么?
人形的可移动车子吗?还是他的专属管家,好用的盲杖?
要知道K这家伙的脾气古怪,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笑着在人的脑袋上开出血洞,雷点多到连死在他手下的人都不知道生前有哪里得罪了他。
可是很神奇的,在小康斯坦汀面前,他温柔到就像有双重人格,非但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而无所谓地自己吃下了被男孩拒绝的食物。
不,说无所谓都是美化了他。
他吞咽的模样简直迫不及待。
被众人腹诽的K置若罔闻,面色不变,只是大手覆盖在姜融的肚子上,感受着那里鼓起的弧度,以此来判断着他进食的程度。
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又用同样的姿势带着自己小男友款款离开了餐厅,连固定一周一次的会议也没有参加。
他是来干嘛的?
有佣兵从男人的动作里看到了炫耀的意味,不由暗骂了一声,烦躁无比地扣动着脖子,指甲在上面划出了一道道血棱,对众人吐槽:“K太过分了不是吗?”
“这里是19区!又不是该死的只能一夫一妻制的城市,他什么时候变成了法律的拥护者了?装作好男人的样子给谁看?”
19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战利品是大家共享的。
金钱也好新型的武器也好,甚至是好兄弟的斐济杯,如果有需要也能面不改色地拿来公用,丝毫没有道德和约束可言。
这些人每天都活得随心所欲,从来都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因此忍耐值也低到可怜。
可是K是在干什么?
他丝毫没有将那漂亮的男孩分享出来的意思不说,还频繁地抱着小羊走来走去,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Damn!
佣兵强忍着想要骂街,转身面朝那边上无动于衷的绿眼睛男人施压:“菲利克斯,你不能任由K破坏我们的规矩!”
名叫菲利克斯的美国人耸了耸肩。
他此刻半点都看不出来将威廉他们几个少爷绑来关在地下室吊着的凶狠了,硬朗英俊的脸上满是无谓。
“我能怎么办,K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性格嘛。”
“可他是你哥——”
佣兵猛地踢动椅腿,摩擦声刺拉作响,用力到嘴边的肌肉都鼓胀了起来:“你们共用一套DNA,就有管束他的义务,而不是跟在他后面只会做个好弟弟眼睁睁看着他吃独食!!”
在他的怒吼中,以及其他人赞同的视线里,菲利克斯慢条斯理地喝完了面前的浓汤,咕哝着评价:“味道淡了点。”
“嗯?你说什么?”
他掏了掏耳朵,见众人盯着他都快冒火了,才应声似是在附和:“好嘛,我找他商量商量,嗯……就说让他把那只小羊摆在这里,供每天早起晨bo的人排着队捅一捅就行了吧?”
“噗嗤。”
说完,他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似的,掌根抵住了唇,一声声地从指缝里溢了出来,连脑袋后的发丝也跟着左右颤动。
可很快,他就停止了笑声。
两个眉骨压低,菲利克斯转瞬变了个脸色,面无表情地暗了下来:“傻逼。”
他骂:“你们是想让我掉脑袋吗?”
……
回房间的路上,菲利克斯边走边伸手向上,摸了摸脖颈上狰狞的疤。
正因为是亲兄弟,所以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K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就在十几年前,他这所谓的亲哥就险些挥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他的心理阴影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去挑衅他哥,打他小情人的主意?
放下手掌,菲利克斯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了嘴里。
他依旧打算逍遥自在地做他亲哥的打手兼小弟,事实证明K那家伙在不疯的时候还是挺友善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才不会想不开要去对方的雷点上蹦迪。
烟头的火星亮起又灭下。
这样想着的他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雾气,却在经过那唯一一间有两个人住的小木屋时还是忍不住顿了顿脚步,侧耳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又在做。
男人的喘息和隐约的哭泣声隐隐从木制的屋子里蔓延出来,橘色的灯光也在窗口中心涩情地摇曳着,漆黑的影子像极了纠缠不清的十指和双腿。
他甚至能想象到他们两人此刻的Pose。
那张东方面孔的脸庞格外情动地仰面侧躺时是最好看的。
在最开始的车祸,许久都不曾现身的K正是因为对蜷缩着躺在树下,一脸虚弱的亚裔一见钟情,所以才久违地在人前露了面。
K如此钟意于他,当然会用这个对他有着独特意义的Pose了。
如果是正面……
那个姓氏很好听,被亲密地称作小康斯坦汀的亚裔男孩眉眼应该会被吻出水来。
要坠不坠地挂在眼睫上,轻轻一碰就能簌簌地往两鬓掉,随着抬头的动作隐没在漆黑如夜的发丝里。
他漂亮又干净。
是个很会撒娇的好男孩。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学生证,谁都会误以为身高只到K锁骨的他是个还没断奶的未成年,如此一来,那么K将人骗到床上的罪行又会增加一条,只有枪毙才能赦免。
可事实上他十八岁了又怎么样。
依旧吃得如此艰难。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体型本就不匹配,强行贴在一起也不会令外人衷心地夸一句‘你们好般配’,反而更令人担忧地去想那小亚裔是不是受了什么胁迫,或者有把柄被男人捏在了手里。
可偏他看不到。
一片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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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打开了一点缝隙,有微凉的风从那处徐徐地吹了进来。
第二天醒来的姜融艰难地从男人的怀里爬起,抬头时脑子有些发蒙,时间观念都混乱了,分不清自己在哪要干什么。
此刻距离车子侧翻才过去了36个小时。
他这两天过的可谓水深火热,对于男朋友的爱意他字面意义上吃不消了……每天两眼一睁就重复不是亲嘴就是被C的生活,内裤没有一刻是干的。
该怎么办才好啊……
用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思考。
小少爷抬脚慢吞吞地穿上了鞋子,有点冷地想去关窗户。
他差不多摸清了木屋卧室里的布局,就算没有威廉的帮助也不会摔跤了,所以为了不引起男友的反感,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他想自己做。
可是就在他站到窗边时。
鼻尖嗅了嗅,他发现了有哪里不对。
窗外有烟味。
是很新鲜的,还没有散去的味道,近在咫尺地环绕在这里,正从缝隙的位置扩散了进来,连屋外刮了一整夜的冷风都没有将其吹散。
微微抬起眼睫,姜融抓着窗户的手不由顿了顿,升起了几分疑惑,怀疑是不是威廉在他睡觉的时候烟瘾犯了,为了不熏到他所以才独自站在这抽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