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他还没有说完,姜融便打断了他。毛茸茸的毯子里,黑发红眼的少年转过身,与他面对面地相贴,距离近到他能感受到他湿热的吐息,“我想跨越过去。诺亚,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吗?”
岩穴外的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少年的鼻尖轻轻蹭过他作战服上的军徽,诺亚一低头就能闻到对方发顶上传来的香味,是很浅淡的味道,像是雨后花瓣上的水珠被收集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散发了出来。
他很信赖地看着诺亚,虽然那双眼睛依然无神,却恍然让诺亚产生了一种自己在被注视着的感觉。
他们在对视。
他玫红色的眼睛里是他的倒影。
这个事实不知道什么变成了一件令他感到喉咙干涩的事,说话时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涩然。
“我当然可以教你,小康斯坦汀。”
“心理的疾病也是疾病的一种,跟每次一生病时需要治疗时一样,你也需要属于你的疗愈方法。”
姜融歪了歪头。
他的发丝太柔软了,诺亚甚至感觉到了它扫过了自己的喉结,像一把天鹅绒制成的刷子,问:“那我的‘药方’是什么呢?”
天真好奇的孩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问出口的话有多么引人遐想,他寻求依赖似的抱住了诺亚的脖子,用鼻尖轻嗅着他包扎好的伤口。
那里被子弹划过,此刻绑了一圈纱布,最里层透着不刺鼻的药味:“诺亚,我想知道。你这样厉害,一定会告诉我答案的对不对?说说看吧,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他给了男人很大的权限。
像个心理医生一样,可以对此时生病的他施以治疗,进入他心灵世界也不会被驱逐的、宽容的权限。
诺亚的眼睛盯着他。
高洁的美军先生有着一双湖泊一般的天蓝色眼睛,清澈如碧色的天空,一望无际,里面映照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男孩被他用一种绝对不会是救援与被救关系的亲昵姿势拥抱着,乖巧趴在他的怀里,胸膛相贴,四肢也像是枝丫一样缠绕了上来。
他的黑发微长,发尾的地方尤其下坠,与他浅金的一头发丝相互扭曲,勾连地不分彼此。
“告诉我。”他说。
像个虔诚的信徒在向神祈祷。
诺亚便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否定了自己的意识,用仿佛在砂纸上划过的粗糙音色说了出来,连犹豫的时间也少得可怜:“覆盖疗法。”
“顾名思义,就是像盖毯子一样,把那些难受的东西盖起来。”
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姜融后颈细软的头发,动作里带着近乎放纵的试探:“但也不是简单盖住的意思,而是一点点回想那些让你害怕的事,用新的、安全的感受,把旧的恐惧‘覆盖’过去。”
“……原来是这样。”
姜融简直要忍不住笑了。
男人无非就是这种生物,就像世界上不存在完全干净的影子、和毫无七情六欲的禁欲人士,诺亚能坚持的时间也不过如此。
面上,姜融抓着对方胸襟前的衣服,用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道:“如果是诺亚的话就可以,我只相信你。”
面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的诺亚,便在一瞬间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可也只是挣扎了那么一小会,他转瞬把姜融整个人笼罩在了毛毯之下,指尖拂过他的脸庞脖颈和一切看得到的地方,将人拥抱得更加紧密。
“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的,小康斯坦汀。”
“我有LPC(心理医师)资格证,现在会做你的专属治疗师。”
这当然是治疗。
他的患者就在眼前。
于是作为医生的诺亚便吻上了那双比刚吃进肚子里的野果还要诱人的樱粉色唇瓣,将它压扁揉圆,变成更加饱满的果实。
它的味道好极了。
至少诺亚从来没有吃过比蜂蜜还要甜的果肉,可此时此刻小康斯坦汀做到了,轻而易举地超越了他记忆里所有好吃的甜品,从此变成了他心里必选的top级美味。
姜融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他实在不是一个听话的好的患者,仅仅如此就开始挣扎起来了,红色的眼睛也浸出了泪,慌张得不像话。
“诺亚,呜……谢谢、谢谢你。”
他四肢被禁锢住,费力地忍住了一切本能的反应,边哭边道谢。觉得正在医闹的自己对不起诺亚这样一心为他着想的好医生。
“不用谢,小康斯坦汀。”
诺亚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为了让治疗进行地更加顺利,你可以自己控制住你乱动的双腿吗?我的手劲很大会伤到你。”
“……好好的。”
姜融便勾着腿,自己抱好了。
他看起真的努力极了,被泉水洗干净的一张雪白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被水光浸得明亮,宛如恢复了视觉认真看着医生的行医过程的病人。
“诺亚,我不怕的,”他说,“我拔牙的时候也很勇敢。所以你不要对我放水,只有全部治好了我的妈咪才不会担心。”
……
“小笨蛋,可爱死了。”
诺亚没忍住,捧住了一本正经掩饰紧张的少年的脸,往自己面前送,更深地吻住了他,笑意弥漫,“当然,交给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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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诺亚:被世界上最坏的小猫做局了
(PS:但是好爽[黄心])
第101章 炮灰小亚裔(二合一)
半梦半醒间。
菲利克斯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爬到了他的身上, 像只肉嘟嘟的毛毛虫顺着他的小臂慢慢往上,又轻轻趴在了他的胸口。
软乎乎的触感压着他的衣服,连带着湿热的呼吸拂在他的脖颈, 暖的得发痒。
睫毛颤了颤, 菲利克斯混沌的意识被这缕暖意勾着逐渐清醒,费力地掀开了眼皮。
视线里先是晃动的昏黑。
岩缝里照进来的日光太淡, 只能勉强看清身前蜷缩的身影。
——是小康斯坦汀。
那颗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 鸦羽一般的发丝散在他的肩膀上, 发梢还带着清晨特有的湿意, 一丝一缕地蹭在了他脸上。
男孩大概是冷极了,身体微微缩着, 双手攥着他的衣角,连呼吸也是轻缓的。睡梦里的他看起来不太安稳, 像是把男人当成了唯一的热源般十分贪婪地汲取着温度。
菲利克斯眨了眨那双绿色的眼眸。
他觉得比起男孩, 他自己反而更像在梦里没有醒来似的。又或者在住宅区埋下爆.炸物引起动乱被K发现的那会儿, 他就已经被他哥那个没有人情的东西一枪打死了。
不然怎么会好端端地睡了一觉,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他每天想方设法都想偷出来的嫂子趴在他的身上,一副和他做了夫妻的样子,如此热络地抱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