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对他说这极有可能就是月神的本体,让他像杀死魏深那样杀死这位人高马大的月神, 厌清心想系统你可真看得起我。
人家随便动动手指我就扁掉了, 哪里还轮得到我来杀祂。
系统表现出恨铁不成钢:“这是个好机会,害你至此的一切罪恶源头现在就站在你的床前, 还不捉住机会赶紧支楞起来?”
它一说支楞厌清就觉得唧i唧痛, “我觉得我不行。”
系统恨铁不成钢,试图循循善诱:“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以来,祂总是要通过各种幻象来影响你吗?”
厌清迷迷糊糊,腿肚子打哆嗦:“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祂更侧重于对我进行精神改造, 可我的灵魂实在说不上特别,不够纯净也不够坚定,受到影响的时候也会产生动摇。”
看着厌清依旧迷茫的, 受人摆布的窝囊样,系统终于下定决心, 依照开发者的程序为厌清的接下来做准备,它怀着怜悯又隐秘的心情说:“对祂来说,你光是拥有灵魂这一点, 就已经足够特别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别怪我。”
听着系统那副置身事外又高高在上的语气,厌清慢慢收起脸上的茫然,细微的笑了一下:“所以你终于承认了?”
系统:“承认什么?”
厌清轻声:“承认你在禁锢我,还试图在游戏里扼杀我的事实。”
“系统,你总是这样,嘴里没一句实话,”厌清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系统商城,积分兑换,什么道具,这些都是你编的,我的心理健康值是你操控的,我所遇到的困难也是你制造的,你指挥我按剧情去走,却又不给我剧情,让我警惕同化,却又从不对我施予援手。”
“你把我扔在这里,借着月神的幌子,观察我,研究我,给我制造苦难,还借助纸人几次三番的杀死我,系统,”厌清的下一句话让系统心里惊了一下,他说:“你是在研究怎么控制我吗?”
“还是说,你已经下定决心,打算扼杀我了?”
系统静默了三秒,忽然意识到他之前是一直在自己面前做戏:“你——”床边的“夫人”忽然动了动,青白的手在虚空当中猛的一抓,系统骤然发出一声惨叫:“你!厌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气急败坏:“我是你在游戏里面唯一的安全保证,要是我出了事,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游戏了!”
厌清幽幽道:“不喊宝宝了?”
系统大叫:“我对一个人机喊个屁的宝宝!”说完它就消失了,但厌清知道它只是藏了起来。
厌清对床边的身影伸出双手,对方便很轻松的把他托着屁股抱进怀里,自上而下的抚摸脊背。
厌清哼哼:“你就随便抓着它捏一捏就把它吓惨了,手感怎么样?”
祂没出声,晃动的盖头底下似乎在笑。
厌清实在忍不住好奇,试图掀盖头:“长什么样,让我康康——”
盖头掀不动,视线里只能看见一枚喉结和一点青白的皮肤,厌清讪讪放下手:“小气鬼,看一眼都不行。”
下一秒他的屁股就被捏了一下,厌清抖了抖,老实了:“那你现在要怎么找到它?没有它我无法离开这里。”
“它没用,”耳边的声音低沉悦耳,厌清意识到祂在用魏深的声音和自己说话:“我可以,送你出去。”
“从哪里送出去?”
“山洞。”
厌清笑了:“你真的愿意?不继续同化我了?”
祂慢条斯理的抱着厌清往外走,外面月圆高悬,清亮的月光照亮他们的前路,祂缓缓道:“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让你变成怪物。”
厌清看着满地的月色,像池塘水一样明亮,他声音轻轻的:“是啊......那你也能离开吗?”
祂不说话了,只是抱着厌清慢慢从院门口走出去。
厌清视线往下,借着月色观察祂的着装:对方的身量实在太高了,一身晚清宅院太太的装束,墨绿色的袄子长及膝盖,黑色马面褶裙,祂迈着端庄的步伐,裙摆荡起的弧度永远一分不差,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不过几步路就离开了院子。
厌清知道祂这是在带自己离开魏家的宅院,前往山洞。
曾经魏深带他赶了那么久的路才到的深山,现在不过一呼一吸间便可以到达,上次他们抬来的嫁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血一般艳丽的石蒜红花,祂的裙摆没入花海当中,不急不缓的往山上走着,惊起一片血雾般的花粉。
那一瞬间厌清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有游戏里的,也有他现实世界当中的,各色各样的人脸从他脑中闪过,最终厌清发现祂已经带着自己来到山洞前。
前些天他们才在这里度过了疯狂的三天时间。
祂伸出一只手对着山洞,很随意的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厌清只感觉黑漆漆的山洞深处传出来一点点微风,随后这股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吸附着,速度极快的往这边过来。
等这股风大到快要吹飞厌清的身体时就忽然止住了,他一扭头,看见洞穴深处漩涡的景象时愣怔了一下:“这是.......?”
他没法儿形容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是什么东西,像是宇宙深处令人恐惧的未知,明明没有形状,也没有任何体积,但厌清就是知道有东西在那儿。
“害怕吗?”祂用魏深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这是一座可以跨越维度的桥梁,穿过这里,你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
厌清说:“我当然害怕,害怕是人的正常本能。毕竟我面对的是不属于我的时代,或者说不属于我的维度的东西。”
“人的本能......”祂又低低地笑起来,随后将怀里的身体往山洞内轻轻一抛。
厌清顿时飞了出去,他好像忽然之间失去了重力,越靠近山洞内部他的呼吸越急促,出于本能他的双手下意识往回抓,试图抓取到什么以获得安全感。
但祂只是静静的站在洞口看着他。
将要陷入山洞内部时,一个小小的东西跟着被吸附了过来,掉进厌清手心里,软软的,毛茸茸的,是一只小老鼠。
厌清最后只来得及看见祂收回衣袖,静立不动的身影,然后眼前彻底一黑。
身体瞬间从床上惊起,绷紧,胃里面翻江倒海,厌清倒在床边干呕,他弄出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从门外走进来:“先生,”她惊讶的放下手里的托盘:“你醒了?!”
厌清手背上的针管晃动着,她先是稳住厌清的情况,然后小跑出去外面叫医生。
等医生风风火火的进来,逮着厌清一通检查,面色奇异,然后回身对身后的护士说:“看起来确实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他晕倒之前撞到了脑袋,又昏迷了这么久,醒来有这些反应都是很正常的,我想我们应该先告诉祁总厌先生已经醒来的消息。”
厌清眨了下眼睛,声音嘶哑微弱:“这是哪儿......”
医生转过头来,表情重新变得和善:“厌先生您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陈列,这里是巨谷疗养院,请你先安心休养,你的,呃......”他组织着措词:“你的朋友马上就会过来看望你了。”
朋友?
除了死去的前男友边书悦,厌清不记得自己身边有什么朋友,更别说是位姓祁的。
等他们给他检查完身体离开房间,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寂静,厌清顺着窗口往下看,楼下是一大片草坪,有病人在医生护士的陪同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做复健,他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房间宽敞,光线充足,这里不只是一间病房,而是隔开了三个区域,复健器材,小客厅,水吧台......比酒店的功能还一应俱全,床对面的墙上还嵌入了一个屏幕很大的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