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清忽然恍然,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花墙还跟城堡里一模一样,但是路线和布局已经截然不同了。
走了这么久他居然没有发现,甚至还在一心一意的跟着血腥味走,难不成他是中邪了吗?
夜晚安静异常,明明是夏夜,却连半声虫鸣都听不到,静得吓人。
厌清抬起头看,发现头顶的月亮好像比之前离他们愈发近了,是错觉吗?
为了避免走散厌清抓住了丹尼尔的手臂,丹尼尔一时结结巴巴起来:“老......老爷,您害怕吗,我就在您身后的。”
厌清瞥他一眼,懒得去计较其它,只是言简意赅的吩咐:“保持接触,不要分开,可能会有东西出来迷惑我们。”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在他们准备寻找出路的时候,一个尖啸着的身影猛地从花墙里面冲出来扑向厌清,好在丹尼尔反应够快,等厌清眼前一花,那个身体畸形的怪物已经被丹尼尔斩杀在地。
厌清低头看去,地上怪物的尸体还在抽搐,它的肢体和躯干是反着长的,上半身几乎呈九十度佝偻,背上背着一块儿巨大的组织物。
怪物的血溅到了厌清裤腿上 罕见的让厌清感觉到一丝疼痛。许是他的表情过于明显,丹尼尔意识到什么,马上下蹲并撕开了他的裤腿。
因为小腿中间的血肉都烂进去了,露出了中间的黑色骨头,而那只怪物飞溅出来的血因为碰到了厌清的伤口,一些密小的瘤子就像是忽然汲取到了养分,疯狂的生长出来并占据了原本应该是厌清血肉的位置。
乃至到现在它们的体积还在生长庞大着。
丹尼尔目光一凛,“老爷,我给您的东西,您没有用吗?”
厌清懵逼:“你给我啥了?”
丹尼尔一愣,喃喃道:“您怎么不记得了,因为是您说您需要原料,我才为您取来原料,您说怕原料产生污染性,所以我用了花盆作为伪装,把它包起来送到您手上。难道您还没有发现它的用处吗?”
“你先告诉我,原料是什么?”
“祂的恩赐,”丹尼尔低语着,抬头看向厌清的眼睛:“可以治愈一切的东西,几个月前您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状况了,但是这种异样都在罗温给您吃过他亲手做的曲奇和红茶之后能有所缓解,具体表现为躁郁不安的清晰和莫名其妙的烧心感,以及您身上偶尔莫名其妙出现的各种不适。”
“后面,您才意识到可能是罗温往您的吃食里做了手脚,所以您派我出去调查罗温的来历,这里面你还给了我一个任务。”
厌清说:“你是说我从一本医术上面得知了这个据说是可以治愈我身体异常的方法,然后让你出去外面寻找原料吗?”
丹尼尔点了头。
“可关键是,这个原料到底是什么,你又是怎么到手的?”
他的一连串反问让丹尼尔的目光变得凄然,声音也低了下去:“老爷,我是您亲自委任的骑士,我的一切行为,所思所想,我的目标中心,全部都是围绕着您,保护您的安全。”
“我知道,丹尼尔,”厌清冷静的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心,可你为什么要耽搁霍尔特公爵进宫求医的路程?让他因为马贼耽误而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死在了路上,还要把奥德莉医生给推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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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嘟嘟哒嘟嘟哒。[吃瓜]
受:我碰不到,摸不着,但我无处不在。
受:所见即我。(神秘但装逼)
第29章 城堡29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心, 可你为什么要耽搁霍尔特公爵进宫求医的路程?让他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死在路上,还把奥德莉医生给推下楼梯?”
丹尼尔的身体僵住了。
“你在针对基曼?为什么?”
“......”
“我明白了。”厌清转身就走。
丹尼尔眼中忽然迸发出巨大的恐惧:“老爷不要离开!”
厌清在即将消失的拐角停下了脚步,回头静静看着他:“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评论你对公爵的所作所为如何,但至少奥德莉医生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我......对不起, 老爷,对不起,”丹尼尔没法儿解释,他只能不停的道歉, “霍尔特公爵他该死, 他对您心思不纯,而且那天晚上袭击您的人明明就是受基曼指使的碧翠丝!”又或者那个袭击者就是基曼本人, 谁知道呢?
“可是基曼夫人却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假模假样的在众人面前关心您。作为护卫您安全的骑士,我在事后调查出这样的真相,却不能说出来......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她再次伤害您了。”
至于奥德莉医生, 她并没有旁人所想象的那样无辜。她通过公账, 以泊莱和基曼的名义给城堡购入许多非必须药品,在药品入库后再从中操作,买通看守城堡大门的骑士, 将药品走私运出城堡,以高价售卖给附近村庄有需要的村民, 由此来大赚一笔。
近年因为皇帝重病,几位皇子有所动作,暗暗替自己培养更多的骑士兵团, 下层的交易也就愈发活络起来。
阿美拉州有好几处的主干道属于帝国交通枢纽,被德西里斯家族牢牢掌控在手中,往来的商队要想经过这处便利地,得向德西里斯家族上供不少“交通费”,如果商队运送的是更加见不得光的东西,那阿美拉州的领主几乎就要抽掉他们利润的近七八成。
一来二去的有人生了邪心,加上背后靠山的支持,这些人便把主意打到深深的城堡里,出钱让奥德莉医生把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伯爵给弄下地狱。只要德西里斯家族分崩离析,那这几处交通要道,还有南方的那些运河,那些新兴的贸易中心......哼哼,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那天正好是厌清从地牢里狼狈爬出来的日子,出来后他还下令让丹尼尔与骑士团进去围剿里面的怪物,然而丹尼尔在围剿的行动中不慎受了点伤,准备去找奥德莉医生的两个学徒给自己简单包扎一下,却不慎在房间外听到了他们谋划的秘密。
奥德莉医生说,伯爵本身就有基础病,弄点药让他暴毙或者出点意外都不是难事,难的是他们要怎么让自己全身而退。
丹尼尔那时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他把偷听用的墙缝给堵上,悄无声息离开了那地方,不敢让对方知道他来过。
从那时起,他就在计划着如何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这几个人,直到城堡开始意外频出,仆人们各种离奇的死法就像一场杀戮秀,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替伯爵清扫的机会出现了。
他守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等到奥德莉医生起夜,然后趁着她下楼梯的时候,往她背上轻轻一推。等奥德莉医生噼里啪啦滚下楼梯砸在地上,身体彻底不动了之后,丹尼尔想,还剩两个,那两个学员他也要找机会一起除掉。
可他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伯爵发觉。
“至于霍尔特夫人,基曼,”丹尼尔颓废的盯着厌清的脚尖,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就我调查所得而言,她根本就不配做您的姐姐。”
“她配不配,都不是由你一个小小的骑士长说了算。”厌清的这句话让丹尼尔的脑袋垂得更低,他看起来几乎快要哭了,嘴唇嚅嗫着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