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深度还不够。
罗温叠加力道,直到刀尖触及那颗搏动的心脏。
沉稳有力的搏动将一些粘稠物质从他的心脏里泵出来,顺着刀尖划出的口子流出体外。
罗温蹙着眉强忍剧痛,将那些粘稠的膏体收集起来,等到心脏里流出的血液重新变得鲜红热烈,他将收集的东西投进一口造型奇异的小锅里,加入草药烹煮,熬干,取出来放在月光底下进行晾晒。
晒足一定的时间过后,罗温取了一点膏体涂抹在胸前的刀口上。
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如初,再看不出任何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这就是“恩赐”的制作方法,用活人的血肉,疼痛,还有负面情绪为引子,从心口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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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人类是什么呢[问号]每天喝下透明的水[奶茶]然后尿出黄色的尿[黄心]或许人类是一个茶包[眼镜]
第33章 城堡33
经历过罗温那一场暴风雨式的摧残, 厌清精神萎靡了好几天,有气无力的看着罪魁祸首每天搁自己面前嘘寒问暖,洗衣擦身, 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罗温的膏药来得很及时, 他的心理健康值停在百分之三没再往下跌落, 甚至还涨了一个点。
至于那个点是怎么涨的,厌清实在不想回忆,他觉得还不如继续跌算了。
罗温俨然已经自发进化成了他的全自动化贴身保姆,半步不离身, 连厌清上厕所都要亦步亦趋的跟上来替他把唧唧。
厌清对此表示压力很大。
看守基曼的仆人跑来告诉厌清, 基曼每天晚上好像都在和什么人在一起,因为她总是会独自在房间里发出一些声音。
厌清皱眉, 疑惑:“是什么声音?”
这个年纪不大, 穿着深棕色亚麻上衣的小伙子在厌清的目光下默默红了脸,嚅嗫着形容不出来:“就是......就是那种声音。”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房间里真的就只有霍尔特夫人她自己一个人,她的窗户我们在外面钉上了铁栏杆, 不会有人进得来, 白天去送饭食的时候我们也观察过,她的房间如果藏了人,我们是能够一眼看得到的。”
仆人推测霍尔特夫人也只是在房间里安慰自己, 但是每一次过后的第二天,她的脾气会变得异常的坏, 打砸东西,叫骂,嘴里说出的话异常刻薄恶毒, 跟平时温柔的模样完全不搭边,跟夺舍似的,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仆人说不出哪里有异样,但就是觉得不对劲,这种变化用产前焦虑和抑郁都无法解释,于是小仆人决定跑来跟主子说明一下情况比较好。
厌清让罗温给他赏了两个银币,思索着小伙子给出的信息,“基曼身边还能有什么人?”
罗温沉默了一会儿,给出答案:“碧翠丝。”
厌清几乎下意识否决了这个可能:“碧翠丝不是死了吗?四分五裂的,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正常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过了一小会儿,他看向罗温:“碧翠丝不是正常人?”
或者说,碧翠丝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罗温摸了摸自己的肩骨:“能将我重伤的东西只有祂的高级眷属。”
厌清觉得自己自从进了游戏之后就一直在剥洋葱,剥了一层又有一层,诶,就是剥着玩儿。
结果到头来洋葱没剥开,他已经被这玩意儿给被熏得睁不开眼。
高级眷属又是什么东西他已经不想问了。
“先生,”罗温说:“您不必害怕,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挡在您身前保护您的安全。”
厌清在这时候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丹尼尔,想起他那半截没了下颌骨的脑壳和浑身不成样的碎肉块,跟自己精神值下降值百分之十以下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那时候精神值下降后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一种预兆。
关于未来的预兆。
厌清对罗温道:“你第一时间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您担心我?”罗温忽然凑近了。
“没有,”厌清打破他的自作多情:“你别多想。”
罗温看起来并不为此伤心,他早已习惯了隐忍和被拒绝,此刻也只是帮厌清掖了掖膝盖上的毯子。
基曼在这天下午忽然发动了。
厌清让新请的村医备齐东西去基曼的房间,那位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婆婆手脚麻利,很快来到基曼的房间去给她助产。
厌清赶到的时候基曼正满头大汗的惨叫,一会儿喊着霍尔特公爵的名字,一会儿又叫着碧翠丝,她口中胡言乱语,颠来倒去的咒骂着,脸上爬满眼泪。
这时候的她才感受到了最深切的无助,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着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安,最后她叫出了泊莱的名字,几乎是哀求着让他进来陪陪她。
厌清在门外静默片刻,最终还是对罗温道:“推我进去吧。”
基曼双腿叉开,背对着门口,产婆在叮嘱她不要在惨叫上浪费力气,她本身骨架小,腹中胎儿又偏大,一旦她在产床上脱力无法顺利产下胎儿,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基曼委屈的把眼泪憋回去,几乎是在厌清进来的一瞬间她就立马抓住了他的手,疼得嘴唇都在哆嗦:“泊莱,泊莱,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谁,但是求求你,不要让我死掉,我好疼......”
厌清让推他进来的罗温出去,一时房间里只有他,基曼,产婆和产婆带来有经验的助产妇女。
厌清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安抚性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
基曼哭了,尽管产婆一再叮嘱她保存体力,可她还是忍不住:“可是我怎么会这么痛,真的好痛啊,我不想生了.......”她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着想要爬出来,顶起的力道几乎将腹部拉扯变形,疼得基曼面目扭曲,连产婆都看得有些害怕。
她接生过这么多个产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厌清的手被她死死攥着,那力道大得似乎要直接折断他的手腕,只听基曼两眼瞪得几乎要突出来,头发完全被汗浸湿,断断续续的说:“这几天......不太对劲,碧翠丝来找我了,”她连哭喘也是断断续续的:“宝宝也......不对劲,我不想生了,我不要生了,泊莱.....你救,救我。”
厌清的手臂被她掐得红肿起来,蹙眉道:“什么不对劲?”
话落床尾的产婆忽然惊喜的叫了一声:“有了有了,看到头了。”
基曼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额头青筋绽起,“不是.......不是!”
“您再用力,夫人!”产婆按压着她的肚子。
基曼用力闭眼,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混乱间厌清看见她脚边的裙摆逐渐被血晕湿,耳边的尖叫让他头疼,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随着一声皮肉撕裂的轻响,基曼的惨叫高亢过后戛然而止,产婆说:“生了,夫人生——”
她顿了顿,声音从激动转为了惊恐:“这......这是什么?”
旁边的助产妇女发出一声尖叫,忽然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门口:“救命,怪物,有怪物!”
然而床边的产婆却没有她的腿脚这么利索,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一根触手就贯穿了她的脸,随后床尾开始传出一年黏腻的咀嚼声音,好像有什么玩意儿正在进食。
厌清看向床上的基曼。
她已经死了,血完全染透了她下半身的裙子,怒目圆睁,表情痛苦而狰狞,就这么定格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