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怀表,里面的指针早就已经不动了,这看起来只是一枚早早停止了工作,只有一点收藏价值的老旧黄铜怀表。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个表要怎么打开?它的硬度摸起来实在有些不正常。
温彻斯试了强开,拿东西撬,往地上砸,用锤子砸,然而这也只是砸碎了表盘上的那层玻璃,掉出来一些精密零件而已,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钥匙的踪迹。
厌清说:“给我。”
温彻斯下意识拿给他,下一刻厌清却直接把怀表放进口中,吞了下去。
温彻斯愣了,“等等,厌清?”
厌清恢复了点力气,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微微张开唇。
他吞下去之前用齿尖咬住了表链,这会儿直接抓着表链,硬生生的把那个怀表重新从喉咙里拽出来。
尖锐的玻璃残片和零件血淋淋的刮过他的喉咙,厌清呛出一点血,但是没有痛觉,他只是有些许的异物感,温彻斯试图阻止他,但是他直接一用力,拽出来的怀表上带了些不知从哪里刮下来的碎肉。
厌清低着头咳嗽,生理性的眼泪糊住了他的眼眶,但他心里至始至终都很冷静,这回只把指缝卡进怀表的边缘轻轻一掰,他们听见细微的咔擦一声,怀表的底部外壳打开了。
里面赫然躺着一把生锈的小钥匙。
“箱子呢?”厌清的声音更哑了。
温彻斯的表情显得很痛苦,“我藏起来了,我现在带你去找。”
那个宝箱被温彻斯藏在了库房后面,等他把箱子翻出来,用小钥匙打开,里面正静静躺着一把样式古怪又艳丽的匕首。
厌清屏住了呼吸。
凭心而论,这真是一把他从未见过的,美得有些诡异的匕首。
刀把华丽,上面镶嵌的宝石就像一颗巨大饱满的眼球,刀身却是毫无存在感的哑光黑色,造型像一轮弯月,薄如蝉翼,并散发出一种古怪的美丽。
它就像厌清从那本诗歌集《贝奥武夫》所看见的那张插画一样。
温彻斯把它从箱子里拿出来,“我们可以拿着它,去把那个怪物给杀——”
厌清看着他顿住的脸,不禁有些疑惑:“温...彻斯?”
一声极轻的嗤响,温彻斯的瞳孔渐渐缩小,他凝住的表情这才变了,当着厌清的面喷出一大口血。
而在温彻斯的身后,赛西笑吟吟的脸出现在厌清视线里:“温彻斯,你怎么能干出这么没有礼貌的事情呀,把我的房间翻得乱糟糟的。”
温彻斯脸上的肌肉群在抽动,他似乎想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楚,去抓厌清的手,可是那只手伸出去半空的时候,最终因急剧失血而崩溃的身体无法支撑他完成接下来的动作。温彻斯整个人砸倒在了地上。
赛西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带血的刀尖,看向地上的温彻斯。
他那一刀捅破了温彻斯的心脏和肺管,从心脏泵出的鲜血就像喷泉一样迅速往地上晕开,温彻斯手脚不受控制的抽搐,瞳孔由针尖大小慢慢扩大。
心脏破裂的人在数秒内就会陷入深度昏迷,温彻斯和厌清不一样,他只是个未受感染的正常人,受这样的重伤离死亡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了。
赛西跨过温彻斯的身体,将厌清从地上抱起来:“老爷,您还好吗?”他的目光忧愁,垂下的眼尾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单纯无辜的狗狗:“您不知道出事之后我有多担心您,一直在城堡里到处找您的身影。”
厌清看着他的眼睛。
赛西的眼球里全是不起眼的红血丝,仔细看那些血丝还在他的眼白里慢慢的蠕动,可他的表情是那样无辜,好像自己刚刚只是随手踩死了一只苍蝇。
“你不是赛西。”厌清缓缓道。
赛西的表情疑惑起来:“我怎么会不是,我就是赛西呀,老爷,我就是你永远最忠诚最贴心的仆人呀。”说到后面那句话,他狎昵的靠近了厌清的侧脸,从他唇角微微凝固的黑血一路舔舐到耳垂,那副享受的表情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珍馐一般。
在他身后的温彻斯用力呛咳了一声,死死睁大的眼睛透过赛西的肩膀和厌清对视着,直到心脏停止跳动,他也没有闭上眼睛。
叮~厌清听到一声罕见的提示:检查到宿主心理健康值-1%
当前心理健康值: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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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宝宝,今天太忙了更新得比较晚,这个故事大概下一章就结束了哈[害羞]
第37章 城堡37(终)
厌清被赛西带走了。
他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赛西走之前不断的亲吻着他的脸颊,眼角,耳垂, 唇畔,然后通过唇舌渡给厌清一些腥膻的东西。
厌清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迫咽了下去, 赛西锁住他的手, 走之前站在门口朝他笑:“好好睡一觉,老爷,等你醒来,我们所有人都会回到正常轨迹的。”
等门一关上, 厌清就开始昏昏欲睡, 然后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到了他和边书悦的一些琐碎旧事。
厌清的本职工作是在一所高中私立学校当数学老师,当学生放寒暑假的时候, 意味着他也有一段很长的假期。
不过边书悦不一样, 边书悦家里是做生意的,自从他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自己家的公司学习,有时候加班到很晚,厌清睡下了也不一定能等到他回家, 所以等他第二天一醒来, 就会看到边书悦蜷缩着高大的身子紧紧挨在他身边,澡也不洗,胡子拉碴, 撅着嘴吧要清晨的第一个亲亲。
边书悦是挺腻歪的一个人,在他脚踏两只船之前, 厌清也曾发自内心的认为他不会干出那样的事,因为边书悦曾经为了追他真的费了很多心思。
这个人从不吝于各种浮夸的溢美之词,口头最经常说的就是“清清就是我的美神”“感觉又比昨天更爱你了”“离不开清清”这种话。
但其实厌清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有, 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有这么大魅力,只是独自生长的环境里碰到过太多奇怪的人,而他们又通常会把他塑造成一个婊i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拉低他的人格,心安理得的在他身上留下点印记——污点的那种印记。
他越是冷待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这些人反而还越来劲,一度让他对人际交往产生生理性的恶心厌恶感。
只有边书悦才会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像个小鸡崽啄了又啄,标记领地似的往上面糊满口水。
可边书悦总是不在家,厌清在家里病倒了都没人发现,等厌清从病中醒来,看见边书悦泪眼汪汪的守在床边,说:“对不起,清清,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晚回家了。”他眼底青黑明显自己也没睡好,而且姣好的皮囊和自责的眼神在阳光下也实在太让人心软。
这个人为了让他在家不会太无聊,还献宝似的给他送了一只小老鼠,说要跟他一起把小老鼠养大。
可是边书悦骗了他。
他回家越来越晚了,小老鼠是厌清一个人养大的,边书悦甚至有时间去跟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去外地洞潜,也没有空回来陪他吃顿饭。
冷暴力,厌清想到了这个词。
但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说变就变了,而且变得毫无预兆,半点准备都不给。
这段感情结束得很魔幻,让人啼笑皆非,却生不出任何怒气,厌清心想,就这样吧。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人是非谁不可的,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比较体面的结束方法,但边书悦却好像意外的对此颇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