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霍潇将烟头弹出去,走过来一把拉开车门,俯身:
“想见你一面真难。”
林月疏有点尴尬,坐车里迟迟不动弹,霍潇干脆把人拽出来,抓着衣领子推墙上,搂着腰就亲嘴。
淡淡的烟草味在口腔里融化开特有的清苦,他整个人都被烟草味和浓烈的荔枝香水裹住了。
“等、等等。”林月疏挣扎着把对方舌头推出去,呼吸紊乱。
“等什么。”霍潇的视线融入黑沉沉的夜色中,看不真切。
林月疏眼神一瞟,小巷里冒出两股灯光。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来,在二人面前停下。
霍潇翕了翕眼,扣着林月疏的腰使劲往怀里攮,声音低沉:
“你还把霍屹森叫来了,就这么想打麻将。”
霍屹森下车,甩上车门,目光从二人紧贴的身体上一瞬而过,冷冷淡淡的:
“房间号。”
林月疏:“二零八……”
三人沉默着进了房间,林月疏指着空位:
“那个,这位还在看守所暂时来不了。”
二霍均是一声冷哧。
林月疏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小本子,按下圆珠笔,道: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脸盲,最多能辨别美丑,没有处理五官信息的能力。”
二人眉尾一挑,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坐在二霍中间,林月疏显得很娇小,缩着肩膀的动作更显他一小人误入巨人国。
“所以。”霍潇不明所以,“说快点。”
他不喜欢和霍屹森共处一室,只希望林月疏捡重点赶紧说完,他好把人带回家,要林月疏为这几天的逃避付出代价。
林月疏眼一闭,心一横,该来的总要来的:
“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在几次发生关系的途中,因为脑子缺少五官信息处理器,导致认错了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霍潇的身体忽然向前一探,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笼上一层漆黯。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沉得厉害。
林月疏心虚地移开目光:
“大概是说,我一直认为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是霍代表,是……不是啊。”
霍潇手中的烟不断燃烧,挂着长长一节烟灰。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霍屹森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沉默凝望霍潇的目光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什么意思。”霍潇还是在重复刚才那句话。
林月疏沉默许久,翻开了他的小本子。
忽然伸来一只手抢走小本子。
霍屹森随意扫了眼,本子合上扔一边。
他身体向后一靠,眼底生出几分轻蔑:
“听不明白?你可能是侥幸的和林某人上了几次床,但林某人的意思是,他脑子笨,眼睛也有点问题,每一次床上的娇.喘呻.吟,其实都是在对我发.情。”
“哗啦——!”麻将散落一地。
“今天找我来是为了拿我寻开心。”
林月疏不敢看他的眼睛,赶紧道歉:
“对不起霍老师,都是我的错。”
霍屹森高高抬着下巴,唇角是似是而非的笑:
“先拿别人寻开心的不是你么。你在微博跟着凑什么热闹,林月疏自始至终没正眼看过你,你倒是上赶着买卖。”
林月疏心里一惊,抬头望去。
明亮的房间里,唯有霍潇笼罩在一片阴翳下,微垂的眼尾泛着深红,颈间冒出一条条明显的青筋。
林月疏受不了了,对霍屹森直言:
“是你先开的头,我才觉得莫名其妙,你想毁了我的工作么。不过是睡过几次就非要讨个名分,我不记得你是这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霍屹森眼底傲慢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
原本从容靠着椅背的身体也渐渐直了。
倒是霍潇,慢慢抬眼,眼底的阴霾消散了些。
到底是林月疏,一句话给他哄好了。
他捡起被扔掉的小本子,翻了翻,笑了。
“既然林某人都这么说了,今晚难得一聚,把账算算清楚。”
霍屹森沉吟片刻:“好。”
霍潇拿过笔,对着小本子上的记录,念:
“十一月一日,《逆鳞书》演员见面会,休息室,手冲。”
霍屹森沉默着,霍潇轻笑一声,在后面打上对钩:
“那次是我。”
他继续道:
“十一月十日,路边,银蓝色库里南,反复打磨。”
霍屹森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继续沉默。
霍潇笑容扩大了些,打上对钩:“还是我。”
“十一月十五日,观澜一品。”说话戛然而止。
“是我。”霍屹森半眯着眼,补充上霍潇没能说下去的,“浴池内蛇。”
林月疏死了有一会儿了。真没想到,这么离谱的场景竟然真实发生了。
俩大忙人什么也不干,就在这对账,谁吃了哪一次,非要搞搞清楚。
不过林月疏也很好奇,索性蜷缩着脚趾跟着继续听。
“十二月初,《荷尔蒙信号》拍摄首夜,互相蹭磨。”霍潇打上对钩,“还是我。”
林月疏震惊.jpg
为何那时的他没有一点怀疑?
“十二月四日,节目小岛求生拍摄,烤黄鳝时接吻。”霍潇笑出了声,“真不好意思霍代表,又是我。”
林月疏不可置信摸上嘴唇。破案了,初吻是给了霍潇啊。
那时他还腹诽霍屹森,号称洁身自好的财团继承人吻技如此娴熟,该不会是对外放屁。合着人霍屹森根本没那想法。
包括后面和殷鑫夜泳,拿浮力板偷袭殷鑫、并在他大骂对方坏他计划时说着“我声音太大了对不起”的人,也是霍潇。
原来不是霍屹森会突然第二人格发作,而是自始至终,霍潇明里暗里都出了不少力。
在床上温柔的不是霍屹森,他也没有第二人格,从一开始他就冷漠得明明白白。
“十二月二十二日,江家庄园,文.爱乳胶。”霍潇皱起眉,笔尖迟迟未落。
霍屹森沉默良久,冷箭般的视线忽然朝林月疏刺过去。
霍潇也合计明白了:
“林月疏,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林月疏振振有词:“只是文字了一下,没有发生实质关系,写上是为了凑数。”
越说,声音越小。
原来那个只身闯入江家,面对如狼似虎的江恪也能真情表白“我想你跟我走”,最后慢慢被风雪淹没的背影,还是霍潇。
想到那个画面,林月疏喉头紧涩。负罪感快把他埋没了。
霍潇收回目光,把这条涂黑,继续念:
“《逆鳞书》拍摄首日。”
他没继续往下看,都在剧组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嗯,是我。”
打上对钩。
“你确定?”霍屹森忽然打断他。
霍潇翕了眼,扶着额头,声音倦顿:
“我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逆鳞书》从投资出品到选角,都是我一手负责,你觉得我会纵容你在剧组随意进出?嗯?霍代表?”
林月疏麻了。原来此大佬非彼大佬,这锅得给刘耀背,谁教他这么语焉不详的。
霍屹森语气淡淡:
“晚上一次,次日醒来一次。霍老师,你天天跟组熬夜,身体能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