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潇眼里,除了他都是糊逼。
也除了林月疏。
林月疏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看向他放在桌上的汤盅,问是什么。
霍潇捧着热腾腾的汤盅,轻轻碰了碰林月疏冰凉的脸蛋:
“党参乌鸡汤。”
林月疏翻了个白眼:“当我坐月子呢。”
“嗯?这么容易就怀上,是我插太深了么。”霍潇笑道。
林月疏骂他无聊,刚捧起鸡汤。
“叩叩。”房门又双叒叕响了。
二人抬头,对上霍屹森冷冽的视线。
他的手里同样端着个汤盅。
站了片刻,在霍潇审视的目光中,他将汤盅放桌上,打开:
“给你煮了点鲫鱼通草汤。”
林月疏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坐完月子该下奶了是吧。”
本来只是句玩笑,霍屹森的回应却认真的令人恶寒:
“不要生,对身体伤害很大。”
林月疏:?
“嘭咚!”房门被用力甩上。
两位男子伫立于门外,手中各执一盅补汤。
汤去时什么样,走时还什么样。
二霍互相对视一眼,反方向离开。
*
节目录制前,所有嘉宾的通讯设备全部交由节目组保管,因此大家并不知道,此时的林月疏已经在网上遭到温翎漫粉丝集体围攻。
有人曝光了温翎漫下水时佩戴的go pro里拍到的画面,证实林月疏确实碰过他的气瓶,导致他后续在水下缺氧昏迷,幸而潜水员来得及时,否则就只能在灵堂里为他哭魂儿。
【别跟我说这只是个玩笑,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LYS和翎漫互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期节目里,除了霍潇的人气不可撼动,再就是翎漫能与LYS一较高下,明眼人都知道LYS碰人家气瓶到底什么心思,翎漫走了谁最得利,不言而喻。】
【报警!这件事必须要警察出面,漫漫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生死未卜,你LYS也别想好过!】
【纯路人,只是好奇,会有人在节目上对他人下毒手这么蠢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所以你的意思是漫漫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自导自演咯?你到底知不知道漫漫小时候有过溺水经历所以一直很怕水,况且这是汪洋大海不是你家门前的臭水沟!】
【月粉又开始假装路人理中客了[偷笑],戏台子还没搭好就戏瘾大发,真想为你主子证明清白就让他出来走两步,拿出自己确实与这件事无关的证据。】
【林月疏敢出来嘛,动人家气瓶阀门的视频都出来了,还犟什么。】
不少不明所以的路人点进热搜吃瓜,结合之前林月疏在门口扇温翎漫耳光的事,他们也开始半信半疑。
此时,林月疏在屋内听到走廊上传来陈导的声音,她有事要出门,交代工作人员看管好其他嘉宾,万不能再出岔子。
林月疏随手套上外套,拉开门:
“陈导,你要去医院?”
“嗯,去看看温老师的情况。”
林月疏:“带我一个。”
陈导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应了。
跟随陈导来到岛外县城的医院,正好碰到护士查房。
询问护士,护士说:“温先生刚醒没几分钟,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你们不要待太久。”
陈导点点头,先一步进了病房。
林月疏在门口拉住要走的护士,拿了一沓钞票递过去:
“护士小姐,温先生刚经历过溺水,现在身体虚弱,麻烦您吩咐食堂单独为他准备点热汤去去寒。”
护士收了钱,又解释:
“温先生刚醒,现在还不能贸然进食。”
“嗯,理解,晚一点送过来也没关系。”
护士走了,林月疏再次看向病房里。
陈导正扶着温翎漫坐起来,帮他倒水,准备热水袋保暖。
“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陈导问。
温翎漫捧着热水,看着呆呆傻傻的,良久,摇摇头。
“节目还在拍么。”温翎漫问。
陈导笑道:“你别担心,暂时停拍,你好好休息一晚,没什么大碍明天再继续投入拍摄,我们等你。”
她看了眼钟表,又道:“我先帮你办理住院手续,给你拿点药,你和林老师在这等一会儿。”
说完,起身离开。
小医院人不多,十几分钟就办好了手续拿了药,陈导站在门诊大厅里,久久望着对面的住院部。
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她并没有回住院部,转身出门回了车里,点了一根烟。
病房里。
林温二人互不打扰,像是正好分到一间房的病友,相默无言。
林月疏视线悄悄扫了眼钟表,主动拿起苹果削皮,而后递给温翎漫。
温翎漫望着那只削得破破烂烂的水果,苍白的嘴唇笑了下:
“林老师能来看我已经让我受宠若惊,削苹果?我是不是得给祖宗磕俩头,感谢他们替我在阎王面前说好话,才能保我一条小命。”
林月疏缓缓抬起眼,光影交错间,勾勒出他明显滚动的喉结。
“怎么这么说。”他努力压抑着嗓音,以使得听起来足够自然。
温翎漫别过头,笑得讥讽:
“你不就是来试探我的么,看我还记不记得溺水前发生的事。”
这一次,林月疏没再接话茬,又好像完全忘记隐藏情绪,只会直勾勾地盯着温翎漫。
良久,林月疏鼓足勇气抬起头:
“温老师,我知道之前对你多有得罪,原因在我,爬得太快忘记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沉,目中无人才惹了你不开心。”
温翎漫眉头一扬。哈,猜中了。
水下视线不明朗,林月疏的确是为他打开了气瓶阀门,可那圆柱形的阀门开关是左拧还是右旋,当时那种情况谁能搞得清楚。
这不,林月疏就误以为是自己好心做了坏事。
可那又怎样,谁会听,大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背后真正目的是什么无人在意。恐怕林月疏也清楚自己现在百口莫辩,视频证据、医院证明,不管是玩笑还是有意陷害,林月疏“杀人”的讳名已经坐实了,说再多也只是狡辩。
温翎漫晃了晃脑袋,笑吟吟地问: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林月疏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垂得很低,声音嗫嚅着:
“我知道现在解释什么也没用,但蓄意谋杀的罪名我担不起,我再不喜欢温老师你也不可能真的痛下毒手,你该清楚这只是误会。”
“哈。”温翎漫笑了下,“我没听错吧,这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林老师能说出来的话?除了这个,你应该还有别的想说吧。”
林月疏长长吐了口气,似是妥协了:
“温老师,你为人大方豪迈,既然是误会,我想你哪说哪了,我也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希望你出面澄清这件事只是误会,我真不是故意的。”
温翎漫歪过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林月疏。
这个曾经扇过他耳光、三番五次抢他热搜、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林月疏,也知道自己百口莫辩,过来投诚是最好的选择。
“林老师对我低声下气的样子真是新鲜,但我这次可是差点把小命都交代上了,一句毫无诚意的对不起,是不是太敷衍了。”温翎漫托着腮,欣赏眼前一出好戏。
“温老师你想怎么解决,钱?资源?你需要什么就开口吧。”
“你那点破烂资源谁稀罕,我犯得着眼红一个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