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疏破涕为笑,弯弯的睫羽挂着两灿灿的水光,依偎在江恪怀里,笑得怪不值钱的。
飙演技,哭到肝肠寸断,哪怕会被霍屹森看笑话也要召唤回江恪,是因为林月疏很清楚,江恪下午接到的那通电话绝非公司来电。
他必须找个时机把江恪办了,身体尝到甜头,就不会老想着跑。
亲密相依的两人背后,是不知站了多久的霍屹森。
他面若寒霜,漆黑的眼眸底下是见不到底的深潭。
良久,霍屹森作势看一眼手表: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而后放下手,等待林月疏一句“再坐会儿”。
林月疏眼中无他,只顾和江恪说悄悄话:
“你今晚能不能留下陪我,我怕黑,怕鬼,怕你不在。”
江恪笑道:“以前住我家,天天三更半夜到处溜达,那时怎么不说怕鬼。”
林月疏笑得乖巧:“因为那时你在身边嘛。”
霍屹森翕了翕眼,睁眼后声音抬高:
“我先走了,住院费交过了。”
林月疏心无旁骛:
“至少今晚,你不在我真的会死哦。”
江恪:“我不走就是了,老婆老把死不死地挂嘴边,我听着难受,你要是敢死,我就让妮妮咬死你。”
乐趣盎然的笑声盘旋在偌大病房。
霍屹森将住院卡放床头,转身离开。
第73章
一向从容的霍屹森今天下楼走得极快, 唇线紧紧绷着,脚下扬起的尘土都是恶戾的黑色。
江秘书早已等候多时, 见霍屹森这副模样,也猜到了。
“老婆老婆。”霍屹森停在车前,冷哧,“他倒是会叫。”
秘书抓耳挠腮,比他还着急。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于是帮忙出谋划策:
“霍代表,不瞒您说,我全程跟追《荷尔蒙信号》,且又把剪辑版本重刷N遍, 每晚听着入眠。我觉得吧, 其实月月不是真的有心推开您, 只是您以前对他做的事太不是人了,他怨气未消,故意找别的男人点你呢。”
霍屹森缓缓看向他, 眼底簇雪堆霜。
秘书脑门子瀑布汗。坏了, 好像是哪句说错了。
但霍屹森:“你为什么叫他月月,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秘书抿嘴,微笑, 心下已经刨上了霍屹森家的祖坟。
“算了,你继续说。”霍屹森低低道。
秘书稍作整理, 娓娓道来:
“出现这种情况,本质原因是月月尚未看清自己的内心,你和他之间不过只隔一层纱,掀开纱,耳目清明了, 问题自然迎刃而……”
“长话短说。”霍屹森打断他。
“代表,这事儿交给我,我一定要让月月看清自己的内心,主动走到你身边。”
霍屹森扫了他一眼,写满犹疑。
*
翌日。
在江恪身上挂了一晚的树袋熊·月迎来了春天温暖的清晨。
江恪被他缠的一晚没睡,眼底泛着淡青色。
“红疹消了。”他强打精神检查林月疏的身体,“我也该走了。”
见人要走,林月疏一个饿狼扑食抱着他的后腰不放:
“你不能走,医生说随时有复发的风险,你应该也不想看着我死。”
“我只知道,我再不回家妮妮要饿死了。”江恪皮笑肉不笑,捏着林月疏的手使劲把人拔走。
林月疏到底是心疼妮妮,自己碎碎念半天,拿过手机递给江恪:
“输,你的号码,现居地址,公司地址,微信,Q.Q,邮箱,WhatsApp,脸书,推……”
江恪接过手机,故作为难:
“被你老公发现怎么办,万一跑我公司闹,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林月疏大言不惭:
“没关系,他要真有这想法,需要闹的地方很多。”
江恪笑得眉眼弯弯:
“所以我才说,和老婆搞婚外情是很爽的事。”
输好微信,林月疏反复看了好几遍,叮嘱:
“不可以再把我删掉了,否则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江恪捏着他的耳垂揉了揉:
“我去公司了,有事给我电话。”
人一走,林月疏简单洗漱一番,打算下去觅食。
这时,房门响了。
林月疏瞬间土拨鼠警惕:“谁!”
门缝里钻出江秘书的脑袋:“俺。”
林月疏眯起眼:“你是?”
江秘书抱着鲜花进了门,第N次自我介绍。他倒也习惯了,知道林月疏对辨认人脸很费劲,没关系,他所有的耐心都将给予月月。
俩人寒暄几句,秘书开启正题:
“林老师,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还要请你帮个忙。”
林月疏:“没钱。”
秘书咳嗽两声,掏出一份印刷清晰的调查问卷:
“我有个表弟就读某大学心理学专业,最近学校布置了作业,通过调查问卷的形式分析社会关系对个人心理的影响。”
林月疏睨着他,明显不信。
“很简单,我问你答即可。”
“哦,你弄吧。”
秘书道:“以下几人,请林老师按照他在你心中的重要程度进行排序,排序前请务必斟酌清楚。”
秘书给出的几个人名分别是:
霍屹森、霍潇、江恪、邵承言、陆伯骁、徐家乐、温翎漫。
林月疏看完,实话实说:
“这里面有几个明显是凑数的。”
“首先请林老师从中选出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一位,注意,是一位哦。”秘书强调。
林月疏把这群名字反复看了几遍,五官都快挤一起,总觉得不管选哪个都是对良心的攻击。
“必须选?”
“必须。林老师好好想想……”秘书探过身子,循循善诱,“是谁在你孤立无援之际施以援手;是谁,为你放下身段,上位者甘愿低头;又是谁,不惜与家人决裂……”
“好了。”林月疏打断他,“多谢你提醒,那就写江恪吧。”
秘书:……
“林老师再好好想想?”
林月疏思忖良久,道:
“经过我缜密分析……”
秘书笑容挂了脸:“对,缜密分析。”
林月疏指指纸上“江恪”二字:“就他,写吧。”
秘书的手,微微颤抖。他像是刻碑一样一笔一划在“最重要”一栏中写下江恪的名字。
可以理解,江恪为了月月做了常人不能也不敢做的事,于月月是天大的恩情,选他为最重要,说明月月是懂得感恩的人。
秘书清清嗓子,继续道:
“接下来,来到‘比较重要’的人。这次,可以选一到两位。”
林月疏托腮沉思几息,手指点了点“霍潇、徐家乐”。
秘书差点把笔折了,俩眼珠子来回弹:
“不对吧林老师,你不是和徐家乐认识没多久。”
林月疏漫不经心“嗯”了声:
“可他是我助理,道理上来讲的确是不可或缺之人。”
秘书深吸一口气,努力撑起微笑。
也对,月月能有今天这番作为,少不了霍潇在背后抬一手,也少不了助理悉心照料助其分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