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郁舟的触觉被无限放大,身体任何部位被碰到都会产生强烈反应。
他连稍微贴身的衣服都穿不了,身体被布料摩擦会让他很难耐。
卫燃和柏星都还在国外,他只能向唯一在国内的应霁求助。
应霁带他去看医生做体检,医生建议他建立一段亲密关系来提升耐受度。
简而言之,这种病结婚就好了。
其实老生常谈的“结婚就好了”,只是做亲密行为的委婉说法。
但郁舟真的以为是要领证才行了。
郁舟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么敏感的身体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他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这样……随便碰碰就流好多氷。
他犹犹豫豫地看向应霁:“应霁……你愿意跟我假结婚吗?”
应霁顿了顿,那一刻胸腔中骤然轰鸣的心跳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好像全身血液都直冲头顶。
他不自禁微微阖眼片刻,再睁眼时,眸底仍有难以抑制的某种情愫在暗流涌动:“我应该曾经跟你说过,恋爱关系要认真对待。在这之上的婚姻关系,更要慎重。”
“而且我不是随便的人。”
然后抬腕看了眼表,往医院外走了两步,发现郁舟没跟上来,又停下回头看郁舟:“还不走?”
郁舟以为他拒绝了,有些尴尬地把两只手背到身后绞:“走去哪?”
“回家拿身份证,去民政局。”应霁眉目沉敛,语气稳重,“现在这个点还来得及在今天办理好结婚手续。”
郁舟懵了下,一时没听明白,还下意识反问:“你不是不愿意假结婚吗?”
“确实。”应霁眼睛极其认真地看着郁舟,“我不要假的,我要真的。”
郁舟张了张口。
他一张口,应霁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立即打断:“不存在约法三章,不存在协议婚姻,不存在过多久就离婚的说法。”
“如果你要我帮你治病,还要离婚……”应霁侧着脸,低头沉默片刻,垂下黑直的眼睫,看着竟然隐有几分落寞,“那我就成了没人要的二婚男。你要这样恩将仇报吗?”
郁舟哑口无言。好像他不认真对待跟应霁的关系,就是把应霁始乱终弃了一样。
于是他们领证了。
跟应霁领证后,他就跟应霁同居了,提早先到婚房试住。
这座别墅的装修风格是应霁选的,以冰冷的纯白为主色调,架构挑高显得空旷,意外跟郁舟的喜好很相似。
随着父亲在政坛步步高升,应霁也多了很多应酬和事务。
今天他要带郁舟去试婚纱,等郁舟试完婚纱,他还要转场去父亲那边。
临出门,郁舟踮起脚给他系西装领带,细白的手指动作温温柔柔。
应霁声音放轻:“不要勉强。”
郁舟抿了抿唇:“谢谢你应霁,你已经很配合我治病了,我自己也要努力克服困难才行。”
领带有暗色刺绣,摸起来很粗糙,光是摸一摸这种粗糙的布料,对郁舟来说已经是种对抗敏感度的锻炼了。
在高定婚纱店,应霁坐在沙发上,看着郁舟试了一件又一件雪白婚纱。
从知道卫燃和柏星都要出国时,他就知道胜利者只会是自己。
郁舟的丈夫只会是他。
郁舟穿婚纱的样子只有他才看得见。
婚纱内侧有光滑柔顺的真丝内衬,穿起来不会让郁舟感到太难受。
郁舟脊背纤薄,胸膛也平,那点儿软肉撑不起来领口,只能用手掌微微捂住。
他有点不自然,眼睑有点泛粉,睫毛跟蝶翼一样不停扑扇:“感觉好奇怪……”
在尚明念书的时候,郁舟还带些没发育完的青涩,像生嫩的柳枝。
现在被灯光和轻纱围簇,雪白光艳的面容泛着淡粉,像馥郁的熟果。
“不会。很漂亮。”应霁眸色幽幽转深,“只是尺寸不合身,需要适应一下尺寸。”
郁舟以为他说的“适应尺寸”是让婚纱适应自己这小身板的尺寸。
结果后来被应霁按在床上唅那点儿粉晕软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要让他适应婚纱的尺寸,顿时眼泪汪汪。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应霁带他试完婚纱,就让司机先送郁舟回家休息,自己还有繁忙的事务要去处理。
回到家,郁舟换上舒适宽松的短袖家居服,熟练地往沙发里一窝,就拿起手柄开始对着液晶大屏打游戏。
其实一开始,应霁是想引导他培养一些类似户外运动的兴趣爱好,帮他戒掉游戏瘾的。
但是郁舟黏黏糊糊地在应霁耳边喊了几声“老公”,又凑上去亲了亲,应霁就再也没有提要让他戒游戏的事。
后来还专门给他弄了一间电竞房,而且准备了零食饮料,只不过每天都是限量的,应霁很注重他的饮食健康。
郁舟打单机游戏也能打得很开心,直到别墅门铃被摁响,连夜飞回国的卫燃找上了门。
卫燃风尘仆仆,眼底都还有些熬夜熬出来的红血丝,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是闷闷哑哑地叫了他一声:“小玉。”
郁舟怔了怔,让他先进来,然后拿湿巾给他擦擦脸。
一对昔日恋人,如今相顾无言。
郁舟看他难过,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带他打游戏。
跟郁舟打了两局联机,卫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小玉,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郁舟:“什么感情?”
卫燃:“你说呢?”
郁舟库库打游戏,边打边贫嘴:“是不是亲情,我应该是你爸之类的。”
他最近游戏打得多,游戏直播也看得多,学会了一些网上的大众梗。
卫燃回国就是为了问个清楚,不肯让郁舟糊弄过去,执着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闻言,郁舟脸色一肃,坐直身体:“卫燃,你知道我已经跟应霁领证了,所以我们只能止步于朋友了。”
卫燃:“那男朋友也是朋友。我做你男朋友。”
卫燃摊开自己的手给郁舟看,他的无名指上还戴着很久之前他们在海岛上打的对戒。
卫燃的上面刻着小狗,郁舟的上面刻着小兔。
这是珍贵的青春纪念品,郁舟也还留着。
郁舟垂下眼睫,簌簌颤动了两三下。
卫燃看出他的动摇,再接再厉:“不论怎么样,看一场电影吧。谈恋爱那么久,我们从来没有一起看电影过。”
别墅里就有家庭影院。
两个人规规矩矩地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是部青春文艺片。
郁舟现在敏感度太高,已经习惯在家里不穿外裤,腿根处只有一条很窄的平角裤,微微卷边上去。
他光着腿盘坐在沙发上,腿肉光洁白皙,被电影的反光映出斑斓色彩。
在电影里的主人公上演了一场逃婚戏码的时候,郁舟才明白,为什么卫燃要放这部片。
“为什么会跟应霁领证?这么突然。”卫燃问。
郁舟眉眼恹恹,怀里抱着柔软的靠枕,将下巴搭到靠枕上:“我生病了,结婚才能治病。”
卫燃眼神顿时焦灼紧张起来:“你生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是敏感度。”郁舟蔫头耷脑,声音都无精打采,“我被游戏机调高了敏感度,现在应霁在陪我做抗敏训练。”
作为曾经的游戏机拥有者之一,卫燃很快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一沉:“我也可以陪你做抗敏训练。”
郁舟转头看向他,疑惑地发出一个鼻音上扬的:“嗯?”
卫燃凝视着他,慢慢靠近他。
按住他的肩膀,跟他边吻边在沙发上倒下去。
吻得太投入,几乎亲出了滋滋的水声,差点要从沙发掉到地板上,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吓了郁舟一跳,还好卫燃及时捞住他,带他坐起身。
郁舟侧坐在沙发上,微微动了动大腿,表情踟蹰:“好像变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