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一个随心所欲的乖戾杀手忠心?
了解的人都怕顾三百随时反水,这话狗都不信。
食婴面色难看, 欲要反驳,突然“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他被打得偏过头去。
“废物!”梦盈夫人甩手, 厉斥,“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还要在这里找借口!”
顾长怀好整以暇的调整姿势,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打得好啊!
那巴掌都有破空声了,一定很疼。
见梦盈夫人动怒,食婴立刻诚惶诚恐地唤了声,“夫人。”
顺势趴在梦盈夫人脚下,在修真界与魔界都叫人避之不及食婴, 以一种极为虔诚与爱慕的姿态,将额头小心翼翼贴在梦盈夫人的脚背上,“夫人,您知道的我愿意为了您付出一切。”
旁观的薛老二:“……”
旁观的顾长怀:“……”
双双沉默。
噫……
不是,你们在玩一些很新的东西。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一个面貌不算好看的大汉,拿头去贴貌美女子的脚背,场面实在太美,薛老二嫌弃的皱眉,看不下去转身面壁。
梦盈夫人面色缓和几分,“罢了,总归还有后招,还不快去准备。”
闻言,顾长怀眉头轻挑。
还有?
而得了命令的食婴,眼神里顿时有了神采,抬头几近贪婪的视线从梦盈夫人的脸颊划过,“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
梦盈夫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眸中满是对亲子的思念。
“打扰一下。”顾长怀打断面前二人,漫不经心道:“既然煞被收走了,小公子身上的封印是否还要解开?”
原先的计划,便是把裴天意身上的封印打通,恢复半魔血脉之后,再引入养好的煞。
届时半魔引煞的裴天意,将得到煞的所有力量,会成为一个在魔界都能拥有一席之地的真正魔族。
可是眼下,煞没了。
就算打通封印,也只是个普通半魔,且灵根被魔脉吞噬会让裴天意如今的元婴修为全废。
一个没有实力的半魔在魔族中,只会任人欺凌。
显然梦盈夫人也考虑到这一点,神色间却丝毫不见担忧,反倒勾起嘴角对顾长怀笑了笑,道:“放心,再等上三日,我的意儿照样会成为魔族最强。”
……
又要等三日,薛老二烦得要死,干脆躲房里不出来,一同回来的顾长怀听到了一道强有力的“嘭”关门声。
寒鸦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疯狂地冲薛老二的房门口吐口水,小声骂:“老登的走狗!奸贼!”
“嘘——”顾长怀捏住它的嘴巴,把这只胡咧咧的傻鸟带回房间。松开捏住的喙,寒鸦开口说:“他就是没安好心,都说了他是来监视我们的,我可都听到了!”
顾长怀诧异,“听到什么?”
寒鸦扭头,声音沙哑:“魔尊说,倘若此次事情生变,且察觉你有异动,薛老二可以直接杀了你。”
合着双面间谍不止他一个。顾长怀若有所思,魔尊这是对他有疑心?
可无论是行刺容晔,还是暗杀宣曜,他都按照吩咐做了,虽然结果不理想,但行动却没有减少过半分。
究竟是哪个环节的问题,才让魔尊起了疑心?
顾长怀想不明白,琢磨了会儿,他道:“要不然,我们去把魔尊杀了吧。”心情不好,那就解决带来问题的人。
提起这个,寒鸦可就不困了,红光在眼中闪烁着:“当真?”
顾长怀淡然一笑,碎影在手上成形,他唇边带着笑,慢条斯理地给灵果削起了皮,垂眸语气也漫不经心,“开玩笑的,别紧张。”
寒鸦歪头,认真辨别顾长怀脸上的神情,鸟类终究看不懂人心掩藏的复杂,但直觉能判断出一些危险和敌意。
停顿一会儿,它嘎嘎道:“不像笑话。”
削皮的果子塞了一半到寒鸦嘴里,顾长怀起身咬着另外半颗果子,朝着裴天意躺着的院子方向走去。
当事人还睡着呢。
要解除血脉封印,引煞成魔,是不是也得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啊?
……
三日。
走在路上,顾长怀暗自琢磨这个时间的用意,梦盈夫人如此胸有成竹,可见她养的不仅仅是有一只煞。
万人积怨成煞,其一是梦献。
梦献已被容晔收走。
那么其二。
顾长怀咬一口灵果,果香四溢清甜可口。他余光轻瞟,长廊周围空地上铺满的蔷薇花丛中,一朵红色蔷薇迎风摇曳。
似乎有小老鼠在偷看。
嗯?
还是个馋鬼。
顾长怀唇角微微勾起,若无其事的又摸出一枚灵果,用绳子在果柄上打了个死扣,随手就挂到屋檐上。
白里透红的果子在半空晃晃悠悠的打转,顾长怀转身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再回眸看一眼。
刚才还在打旋的果子没了,就剩下绳子在风中慢慢飘摇。
小老鼠。
上钩了。
当然,顾长怀不急着去抓小老鼠,三日之内小老鼠暂时不会有事。更要紧的是先去看裴天意,这孩子怕是要在棺材里睡傻了。
至于水晶棺周围守着的四个侍女。
“你去,把她们引走。”顾长怀怂恿寒鸦。
寒鸦抬头挺胸:“身为上古魔鸦怎能做如此粗鄙之事。”
顾长怀竖三根手指,“回无上峰给你炖三条银鱼。”
主打用别人的资源,做自己的人情,不过傍水居的银鱼好像永远都钓不完,也不知道容晔到底养了多少。
寒鸦果断低头:“成交!”
话音刚落,一道黑雾从寒鸦身上卷过,它瞬间幻化成只秃鹫,展翅一飞,就往房间所在位置猛猪突刺!
撞开房门,直捣黄龙!
顾长怀就在外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哪里来的秃鹫!”
“啊!它啄我眼睛!”
“快抓住它别让它扰了小公子!”
闹了片刻,寒鸦被四个侍女追着飞出来,绕着小院又转了一圈,自然而然的把侍女引远。
顾长怀趁着这时进屋,水晶棺躺着的裴天意依旧熟睡,双手交叠一动不动。要不是呼吸健在,顾长怀都怀疑他与世长辞了。
别说。
还真像这么回事。
正想着手上动作也没停,几道魔息凝与指间在裴天意眉心用力点了三下,几乎是下一瞬,裴天意便睁开了眼睛。
哟,这还在梦里呢。
顾长怀不慌不忙的等他清醒。
少年人显然神情还有些恍惚,迷迷瞪瞪间下意识往棺边的唯一活人身上看。
入目就是一张狰狞的面具,一身墨色劲装身姿颀长抱臂而立,腰间挂刀,恰好遮挡住窗外照来的光线,落下的阴影把他盖住大半,周身透出几分似有若无的森邪冷意。
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
登时裴天意被吓清醒了,睁大眼睛张嘴要叫,还没出声就被顾长怀一把捏住,“闭嘴,小点声,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裴天意稍稍镇定下来,惊魂未定地闭目,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顾长怀这才松开他。
这会儿裴天意神智已然回笼,意识到不对先扫视周边一圈,又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
眉梢瞬间染上怒意,他小声地骂骂咧咧:“谁把小爷往棺材里塞啊!”
还没死呢!
“先别急着骂,你先感受一下这副棺材。”顾长怀提醒,“一般人可睡不到这么好的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