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不可能是暴君皇帝!(110)

2025-12-31

  他便捏着贶雪晛的衣角摩挲了几下。

  贶雪晛听得很认真。认真到他都不忍。

  其实今日的狩猎是为了把贶雪晛推到人前,推到人前也是为他参政做铺垫,让司徒昇这帮老臣一步一步认可他。

  又过了一会,他便说:“今日就议到这里。”

  司徒昇他们忙都站起来。

  贶雪晛也站了起来。

  双方行了礼,等司徒昇他们都走出去,苻燚才拉了贶雪晛的手。

  贶雪晛在他身边坐下,又索性躺下来了。

  苻燚低头看他,轻声说:“早点歇了吧。”

  贶雪晛点点头,但也没叫累,说:“刚才福王带着我,跟围场的诸位将士都见了一面。”

  苻燚“嗯”了一声,把黎青叫进来,准备睡觉。

  他低着头给贶雪晛宽衣,贶雪晛却自己爬起来脱了衣袍。

  这一日他真是累死了。

  御帐内灭了几盏灯,隐约能看见外头值守的侍卫的身影落在上面。

  苻燚忽然靠过来。

  贶雪晛忙道:“你别侧身。”

  “没事。”

  苻燚将一只手放在他胸口。掌心覆盖他的心跳。

  贶雪晛便翻过身,两人胸膛完全贴在一起,心跳一起鼓动。

  苻燚将他抱得很紧,贴着他的脸颊。他们此刻真像是融化在一起了。

  “贶雪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今日骑马朝我走来那一刻。”

  给予他千古皇帝都没有过的爱和荣光。

  “你肯定是拼了命的,我都知道。”

  是的,有一刹那,是的。

  他的确是为了苻燚才这样的,似乎理智全无,这不一定是好事,但自己已经无法控制。

  今日的贶雪晛虽然很累,但有一种奇特的兴奋,要他停下来,他也不想停。

  他就想一直走一直走,和苻燚一起,走到最高最安全的地方去。

  他仰起头来,亲了亲苻燚的鼻尖,说:“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么?”

  苻燚微微低头。

  当时他握着带着热血的鸾刀,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浑身发麻不听使唤,他的眼睛被鲜血染红,看不清东西,他想,啊,原来我可以为了爱做到这个地步,变成这样。

  有点蠢,不是最优选,冲动完全战胜了理智。

  可是真好,真爽快。

  他变成和苻燚一样的人了。

  他轻轻地说:“ 我当时手麻得握不住刀,可我想,我如果因此死了,我是不后悔的。我就是要在我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最好的。再叫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他忽然伸出舌尖来,主动给了苻燚一个濡湿热烈的吻。

  疯狂的,缠绵的。

  热吻中,他察觉有眼泪落到他脸上。

  苻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贶雪晛惊了一下,但选择没有睁眼,反而吻得更深,唇舌濡湿抵死缠绵,他们就沉浸在那无尽头的热吻里了。

  苻燚的气息有点急,不断有泪水落到他的脸颊上,打湿了他们吻在一起的嘴唇,他们便都尝到了爱情除了甜以外的滋味。

  爱是没有理智的,是不由人控制的,像眼泪一样。

  那就不要控制吧,就任由它吧。

  任爱把他们变成任何模样。

 

 

第62章 

  此刻夜色渐凉, 但黎青心中火热。

  他就宿在御帐后面的青色小帐里。

  他凑在油灯下,正在数银子。

  啊,好多, 好多!

  赚大了!

  数不过来了!

  就这还有许多人欠了账,银子没送过来呢。

  不过也不怕他们敢欠账。

  这群人此刻心里都在骂人吧。

  估计在骂谢跬。

  不中用了!

  骂吧使劲骂!

  黎青兴奋地继续数。

  今日和兴高采烈的皇帝一派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谢家人了。

  天冷,负责值守的谢晖今日心情很差, 喝了很多酒。

  一不小心便有些薄醉, 反正他身份在那摆着,也不用硬撑着值守, 于是他就往他的营帐走。

  走到营帐附近,突然想撒尿, 他就绕到后面漆黑处, 才刚解开裤子, 忽被人用麻袋一把套住。

  他惊呼一声, 人就被一脚踹到在地,一阵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他喝了酒手脚发软,又什么都看不见, 吓得够呛, 在麻袋里呼救个不停, 但外头过于喧闹,有谁能听见。

  等他掀开头上的麻袋,早看不见一个人影了。

  他身为谢氏子弟,从小娇生惯养,何曾挨过一点打,气急败坏在外头叫嚷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凶手是谁。他怀疑是福王他们, 但是又没有证据。

  他这样带着醉意叫嚷,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庄圩把他拉到大帐里,谢跬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模样,神色更为阴沉,吓得谢晖也不敢叫了,只说:“肯定是福王他们几个!”

  谢跬再也忍不住,沉声道:“滚!”

  谢晖浑身一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眼圈泛红,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庄圩无奈坐下,对谢跬说:“五郎对你一向恭敬,你还叫他滚。”

  谢跬没说话,只拿起案上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此刻他倒不只是因为没能猎到金鹿懊恼,只是心烦意乱,又一直惴惴不安。

  庄圩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你参加狩猎也没有错,谁也不知道半路会杀出一个贶雪晛。今晚我负责值守,你就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五郎。”

  他说着便出去了。

  谢跬躺在榻上,在外头闹哄哄的声响里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倒像是做梦一样,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拉弓对准贶雪晛的场景。

  贶雪晛也不看他。

  只踩着马镫引弓射箭。

  梦里仿佛画面定格,他连他当时嘴唇抿起的弧度都记得。贶雪晛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朝他这边看一下,以至于他都怀疑是不是当时贶雪晛真的全神都贯注在那金鹿身上,以至于都没有看到他把箭对准了他。

  这人看起来模样性情都和皇帝南辕北辙,其实竟是一类人。

  他恍然从梦中惊醒,外头已经是一片寂静,唯有风扑在帐篷上的簌簌声。

  他没盖被子,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从大帐中出来,此刻万籁俱寂,四下里只有风声,连火把都灭了许多,又冷又暗。他披着袍子朝不远处的御帐看去,看到里头泛着一点微光,外头站了一堆黑甲卫,在那帐篷的金顶上,还停留了几只乌鸦。

  建台的皇城里一直都有乌鸦。但和乌鸦密切联系到一起的,就只有当今这位年轻的皇帝。

  当初他们谢家用一顶黑布蒙着的小轿趁夜将他送进宫里的时候,他曾和他父亲一起去见他。这个从朔草岛出来的被囚禁了一辈子的小皇子,粗布麻衣,什么都没带,只怀里抱着两只乌鸦,说是他从小养的乌鸦,他舍不得留在岛上。

  他皮肤苍白,出奇得瘦,有一双乌鸦一样的黑溜溜的眼珠子。

  听接他的人回来笑着说,当他们到达朔草岛的圜龙堂的时候,这位小皇子还以为他们是宫里派来赐死他的,一直趴在窗口唤什么双喜,他们还以为他在唤哪个宫人,结果两只乌鸦扑棱棱落在他跟前。

  他忙把他攒的粟米全都喂了它们。

  朔草岛的人说这皇子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亲近,也没人见他笑过,从小只喜欢和乌鸦喃喃私语。

  此刻这帐中多了一个天赐的郎君,大概他再也不需要和乌鸦说话了。

  如今皇帝喂的乌鸦像是他的权势一样,从两只变成一片,飞起来乌压压能遮蔽住宫内的阳光。

  此时此刻,这乌鸦站在金顶上,乌漆漆的眼珠子看着他,像是民间的传闻都成了真一样,他也怀疑这些乌鸦似乎真的有了灵性,代替皇帝在监视窥探。又或者是死亡的使者,已经在盯着他。

  这时候忽然察觉有人朝自己走来,他一扭头,发现是他们侍卫步军司几个负责巡夜的都头和副将。

  那几个人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乍然遇到他,忙拱手行礼:“都指挥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