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促狭地笑了一下,“小时候朕也这么抱过你吧……”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猛地将身子一转,离开了男人的怀抱,自己抱着马脖子,男人只听见一个充满怒意的词,“骗子。”
眼里闪过慌乱的神色,男人连忙低身将少年重新抱了起来,“对不起,是父皇不好……”
少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刚才男人所有玩笑的念头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人苦笑了下,“朕刚登基不久的时候,得了第一个皇子,按宫里的规矩要设宴群臣,还要抱着孩子参加。”
“哦……”少年淡淡地应了声,重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殷无遥等了好久,忐忑不安地等着执废的下一句话,可是等了好久都没听见任何声响,低头一看,才发现少年已经睡着了。
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少年的头发,殷无遥轻声地说,“以后,朕就只抱你。”
他们来到了周国南边的边陲小城,县城里的人都很热qíng,虽然不如皇都那么富饶,却别有一番美景,人们也热qíng好客。
据说,原本这个小县城土地贫瘠资源稀缺,自从神仙一般的县太爷来了以后一切就变了。
修了运河,种了别的作物,还发展了贸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他们的县太爷,姓闻。
执废他们是午时左右抵达偏县的,在茶肆里边吃饭边听说书的人讲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刚捧起一杯茶,嘴唇贴在杯沿上。
下面听书的百姓问了,“县太爷足不出户,你知道他长什么样?”
少年边喝着茶,边好奇地往楼下人群热闹聚集的地方看了看。
说书人得意洋洋,“那可是神通广大的人物!有两双眼,三只手,四条腿,五个脑袋……”
噗——
胡乱擦了擦残留在身上的水,少年一脸憋笑。
男人面有讽色地瞥了眼楼下的说书人,“真能chuī。”
执废也点点头,“不过,能把江左七策灵活运用,闻涵也算得上一代良臣了。”
殷无遥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执废,抬手想用袖子擦擦少年嘴角的水迹,随即放下了手,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倾身过去,用舌头舔净了。
少年忙用双手挡住男人更进一步的动作,有些恼怒,“会有人看见……”
男人悻悻地坐回原位,只是嘴角的弧度不减,反而更加的危险。
茶肆酒盏人声鼎沸,只要身边有一个能令自己安心的存在,无论置身何处,都一样。
高大的年轻男子头戴一顶斗笠,随身一柄青铜剑,手边放着两三碟小菜,一壶酒,客栈里人来人往,鲜少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剑客。
缓缓举起杯盏,双眼却看向对面茶肆二楼亲密不断的两个男人,入喉的苦涩已经没了滋味。
他已经跟了他们三天。从官道转小路,又从水路到陆路。
斗笠下是黯然失色的漂亮眸子,和略显消瘦的一张俊脸。
借酒消愁,愁更愁。
留几枚钱币在桌子上,盘子里的小菜只匆匆吃了几口,提起剑便往店外走,身后的小二隐隐的声音,似乎在说钱给的有点多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望一眼茶肆二楼靠窗边的那个座位,少年很适合白衣,虽然他从来没注意过少年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
只一眼,只一眼就好,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似乎感受到楼下热切的视线,少年低头朝窗外往下看,可是只见来来往往专注于各自的人群,那道视线也不见了。
“怎么了,小七?”少年对面的男人夹了一筷子青椒ròu丝往少年的碗里塞。
少年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微蹙的眉头仿佛还沉浸在刚刚对那道视线的疑惑中。
“没什么……”少年低头一看,碗里已经被塞满了菜,都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了,“怎么给我夹这么多菜,我吃不完的。”
男子低声笑了笑,“吃不完也多吃点,最好多长几两ròu。”
少年慢慢嚼着一根ròu丝,一面疑惑地看着男人,“为什么?”
“这样抱起来比较舒服……”
用完餐,两人徐徐下楼,在附近找了间客栈,陪执废淘了几本古书,回来时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