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在一大片的树林里见到这座别院。围绕的石墙足足有两人之高,从墙外很难能窥视些什么出来。
前院几棵光秃秃的树gān,花圃里只有些许的残jú,好一片破败之景。
仲冉夏没想到此处居然会是这样的,微感诧异。
风莲解释道:“这院落荒废一年多,而今却是来不及修缮,只得先让你们住下,再作打算。”
明远要求不高,有瓦遮头,有能果腹的gān粮,有能休息的地方,便已经足够了。
仲冉夏也没有异议,房间收拾很gān净,显然房外保持原状,是做给别人看的。
毕竟一座荒废多时的院落,突然被人修缮妥当,恐怕会引人侧目。风莲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安排。
日子如常,不过是换一个住的地方,身边服侍的仆役也换了新脸孔,其余的并未有任何变化。
明远仍旧日夜打坐练刀,发狠地将所有的jīng力投注在武学上。
只是,仲冉夏偶然发现,三更后至天亮这段时间,小和尚都会不见踪影。
回来后,身上一股香烛的味道。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明远跑去附近的寺庙了?
但是去也就去了,为何专门挑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这个时辰,哪里有寺庙开门?
一次她假装睡熟,偷偷守在隔壁房间,尾随在后,转眼却被甩下了。仲冉夏不甘心,可惜明远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从不曾提起。
她总不能说,想要知道小和尚半夜去哪了?
这么一来,岂不是让明远知晓自己跑去跟踪他的事?
再者,自那一晚之后,小和尚再也没有出去了。
不晓得是发现了仲冉夏跟着他的事,还是已经把事qíng办妥了,不必再悄悄出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仲冉夏也只是好奇,很快就将此事抛在脑后了。毕竟以明远的xingqíng,断不会做什么偷jī摸狗,烧杀抢掠的事来。
于是,这件古怪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风莲所说的话,仲冉夏也只是半信半疑。她有意无意向新来的仆役打探,两人换地方住的理由。
可惜,那些人不是面色苍白,跪地求饶;便是闭紧嘴巴,软硬兼施,愣是没能撬出哪怕是一句话来。
他们不说,仲冉夏自有方法知道。
叫上明远驱车到隶属于九重楼的分支,她驾轻就熟地打发小和尚进去买消息。而后,自顾自地半倚着车内的软垫,舒舒服服地等待结果。
周围依旧热闹非凡,只是这样的喧闹在仲冉夏听来,并没有了以往的雀跃和好奇。
她懒洋洋地喝着泡好的香茶,阵风一起,chuī散了几缕碎发。不经意间抬起头,飘起的帘子外,一道熟悉的玄墨身影就这样突兀地撞入眼帘之中。
仲冉夏微微怔忪,迅速推门跳下了马车。
那个人,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出现?
弯刀素来带在身上,她没有任何迟疑,追着前方那人,匆匆赶去。被推搡路人的抱怨声,撞翻小摊的咒骂声,仲冉夏通通都忽略掉了。
吵杂的市集拥挤不堪,人群接踵摩肩。
可是,在自己的眼内,只有他。鹤立jī群的背影,令人无法忽视……
她的手紧紧握着弯刀,眼神复杂。此刻,自己是该对那人一刀劈下,以解心头只恨?
还是暂时忍气吞声,避免打糙惊蛇,再助风莲一举围剿天凌府,让他一败涂地?
犹豫间,展俞锦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仲冉夏面带迟疑,最终还是钻过人群向他走去,视线紧紧追随。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略略转过头,如墨般的双眸冷冷淡淡地一扫。
见是仲冉夏,展俞锦仿佛并不惊讶。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波光涟涟,似是含着千言万语。
她心下一动,蹙起眉,想要更加靠近。可惜市集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时间根本挤过不去。
如此,仲冉夏索xing站在原地,与美相公遥遥相望。
只见他张口,唇形诉说着三个字……
她一怔,还想仔细看清,冷不丁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大吃一惊。
小和尚明显被仲冉夏吃惊的神色震住了,好半天才支吾道:“……仲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扭过头,茫茫人海中,哪里还有那道墨色的身影?
莫不是,刚才只是自己眼花了?
“小师傅,你有看到……展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