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过后,保险公司的人和小福特车主陆续赶来,双方开始交涉。
当保险公司问起当时驾驶座上的人是谁,俞惟谦眼神坚定,语气淡淡地说:“是我。”
一旁的梁书乐瞪大眼睛,小嘴嗫嚅了两下,心虚地低下头,像做错事情的小孩,手指紧紧揪住俞惟谦的衣摆。
原本警卫似乎想插话,却让俞惟谦一记眼神定住,没敢再多说什么就回去警卫室喝他的老人茶。
双方交涉之后,总算谈妥赔偿金额,这时俞惟谦又掏出手机,朝那头听电话的人命令道:“吴秘书,我现在需要开一张支票……”
不久,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便将支票送过来,后续的相关处理也一并移交给他负责。
俞惟谦拉着惊魂未定的梁书乐到社区附近的连锁咖啡店,帮她点了一杯巧克力碎片星冰乐,用着看孩子似的宠溺眼神递给她。
梁书乐吓出一掌冷汗的小手握住杯身,感觉杯里的冰凉阵阵透过来,良久才悠悠回过神,眼里还泛着些红丝。“你为什么要帮我顶罪?”
“我跟伯母保证过,一定会让你完好无缺的回到家里。”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出事的话全让我赔?”
那自然只是玩笑话,吓唬她罢了——但是俞惟谦没说出口,只是笑了笑,喝了一口拿铁,姿态十分优雅,标准的贵公子架式,看得梁书乐两眼发茫。
“我也没说要帮你垫赔偿费,算是先借给你,让你暂时欠着。”
梁书乐差点没将满嘴的巧克力喷出来,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转为惴惴不安,小嘴咬住吸管放在贝齿之间来回磨着。
“可是……我哪来这么多的钱还你?”就知道天底下没有闯了祸不必负责的好事,那么一大笔钱,教她上哪儿去筹?
“我也没要你现在还,你紧张什么?”俞惟谦就爱看她着急的模样,和自己以前来往的女人都不一样,很真。
“那你希望我几时还?”梁书乐苦着脸,顿时觉得手中这杯不是冰巧克力,而是烫口的黑色岩浆。
“你手边有这笔钱吗?”俞惟谦莞尔地问。
“没有。”梁书乐摇头。
“那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我……我不知道。”梁书乐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弱弱地再度摇头。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如让她当他的奴隶来抵债,就跟偶像剧常常演的那种恶俗剧情一样,但这个不正常的想法才刚冒出头,立刻就被理智压下。真是发神经了她,这是现实世界,谁会用这种方式销债?
正当满腹郁闷的时候,梁书乐忽然听见俞惟谦发出醇厚的笑声,而且还带点大男孩似的顽皮。“我是跟你闲着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梁书乐发现,每当俞惟谦笑开的时候,一双轮廓极深的眼睛总会稍稍上扬,那形状很像上弦月,眼角下方的那颗小红底像是绕着月亮转的星星,多漂亮的一幅美图,百看不腻。
“我是认真的!”梁书乐平时虽然喜欢贪点小便宜,但面对这笔为数不小的赔偿金额,她可没有赖掉的打算。“不然这样好了,我上大学之后找份打工,到时就可以分期付款还给你。”
“我不缺钱。”
不缺钱?也对,财力雄厚的俞家最多的就是钱——梁书乐苦恼地偏着头,鼓起可爱的脸颊。
“那你缺什么?我买给你。”梁书乐突然笑得豪气干云,两个甜美的小酒窝钻在颊上,像永远长不大的邻家女孩,分外清新可爱。
“我想要的东西你买不到。”
“贵得很离谱吗?能不能比个数字给我看看?”
“无价。”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贵?”梁书乐连连昨舌,白嫩的脸都皱在一块儿,猜不透这些有钱贵公子的想法。东西贵也不一定好,还不是一样会脏、会旧,年轻的她根本不认为世上有什么是无价。
俞惟谦搁下手中的拿铁,依然是笑,也没有回答她的打算,眼波了记流转过后,只是问她喝完了没,准备起身走人。
他们住的大楼离间区近,差不多十来分钟的距离,一路上两人没说话,梁书乐还昏头涨脑地在脑里算帐,内心估算着该不该向老妈子据实以告,没发觉走在身旁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也迟钝得没察觉,那男人的目光很深浓,像两团化不开的黑墨,只消一眼就能把人的心魂卷走,半点也不剩。
到了家门口,梁书乐掏出钥匙,转过身要开门,忽然一只手臂攀上她肩头,暖暖的触感无端引起她全身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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