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见她眉心松开,他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开来,顺手抽了张面纸给她。“你衣服沾到咖啡了,擦一下,回去记得快洗干净,不然这件白衣服就毁了。”
巩沛辰听话地用面纸擦干了衣服上的咖啡渍,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而眼泪也在同时落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她这一掉泪可把颜绍齐给吓坏了,他差点没从沙发上跌下
“不知道,可能有沙子跑进去……”她揉着眼推托,不意他突然坐近,令她戒备地竖起全身的神经。“你要干么?”
“我帮你吹掉眼里的沙。”他的指轻触她的眼角,小心地以拇指及食指撑大她的眼,小心翼翼地对着她的眼睛吹气。
感受到他的温柔及体贴,她愣了愣,那股想哭的冲动更鲜明了,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奔流出来。
“别再揉眼睛了喔,让眼泪流出来就没事了。”他细心叮咛着,并拿了张面纸给她,不过这回是为了擦她的泪,而不是那不易清洗的咖啡渍。巩沛辰吸吸鼻子,难堪地低下头去。“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
她和他在两个星期前因买卖自行车而结识,倘若不是因为那场交易,他俩现在可称之为素昧平生。
就这么浅薄的相识,他没道理地一味对她好。
除了曾表明要追求她之外,他不曾说过一句赞美或喜欢她的话语,但却在行为举止间传递出他对她的关怀,这令她感动到想哭,她甚至开始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陷落,陷落在他无声的温柔里……
“为什么?”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要求,哪有人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好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谈感情了!”她眼眶蓄泪,气恼他竟能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又羞又恼地再度重申。
屋里呈现短暂的静默,静到双方都只听见彼此稍显沉重的呼息声——
“为了那个男人?”才刚发生不久的事,他的脑袋还没退化到不记得近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他甚至清楚地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
巩沛辰撇开脸,倔强地咬着下唇。
“他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你害怕再谈感情?”要解决问题就要先找到事情的症结点,他执意问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没有一个专情的,我这样一个人也很好,不需要什么爱情。”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颜绍齐挑眉,隐约猜到她遭遇到什么。“他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乱来?”
巩沛辰僵了僵,拒绝回应。
“你只是运气不好,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不错的男人……”他试着想开导她,但却被她的声音阻断。
“例如你吗?”她嗤笑,语气满是嘲讽。
“谢谢你的夸赞。”他佯装听不懂她的揶揄,不知耻地咧开嘴笑。
“……你都不会脸红吼?”她瞪着他,差点没笑出来。
这个人脸皮不会太厚了点吗?人家在损他,他却当作是赞美,真叫她好气又好笑。
“不会耶!我从小到大都没脸红过。”顶多红耳朵而已,嘿嘿!
“你这个人……脸皮真厚。”她啐道,嘴角仍忍不住微微勾起。
“干业务的第一堂课,就是要把脸皮练到比城墙还厚。”他不以为忤,大方地自我调侃了起来。“不然被客户拒绝个三两次,我不就要撞豆腐自杀了?”
“最好撞豆腐能自杀啦!”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放松了她的怨气,极自然地将往事道出。“其实,当时是觉得很受伤,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了。”
“嗯哼,那你愿意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可能和他猜测的相距不远,但他仍想弄清楚事件的真相。
“我是孤儿,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带着些许自卑,她僵硬地端起咖啡就口。“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
依稀记得在成长的过程中,她受到许多同学的嘲笑,说她没有爸爸妈妈,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才会被丢在孤儿院里长大……那些都是她埋在心里最深层的伤,所以她努力让自己茁壮、变强,就是不愿再面对那些伤痛。
当她有了自己的店,当了老板娘后,她以为自己够坚强了,不会再害怕任何人以她的身世来攻击她,但没想到此刻她竟在乎起他对自己出身的看法。
“那又怎么样?”他完全不以为意,不管是什么出身的女孩都有她的可取之处,而且,听到她的身世后,他更想要好好地保护她。“你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头好壮壮?”他的毫不在意和幽默轻易地化解了她的自卑感,这不仅让她松了口气,也因而更能敞开心房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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