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糊地陷入睡眠,睡得很沉,直到有某种柔软的棉织物攻击她额头。
别吵,她想睡……她咕哝了声,挥开那扰人的东西。
对方退开,转而偷袭她尖挺小巧的鼻尖,她不理,它锲而不舍地滑来滑去,害她又困又痒,又有点生气。
“讨厌……”好烦,她想睡啊,她困得不想睁眼对付,索性翻身逃避,脸蛋却这么撞上毫无防备的偷袭者,熟悉的男性气息混着沐浴后的温暖水气,扑了她一脸。
啊,她喜欢这种感觉……她备感安全地一头埋入,还特地把鼻头抵着对方温热的肌肉,泛起得意微笑,呵,这一来讨厌鬼就骚扰不了她了吧?
缓缓收回用来骚扰的睡袍腰带,单南荻惊讶地瞧着身前酣睡的丽颜,她显然把他的胸膛当作避难所,秀气的鼻尖净往他身上蹭,蹭得他呼吸微微乱了,简单却久违的亲昵,教他心悸得不敢妄动。
当沟通无效而决裂后,他常在夜深人静时来到她床边,这般眸带渴慕地凝视她的睡脸,幻想他们仍是那对恩爱夫妻,他们有过深刻的感情,如今一切只存在他的记忆里,在夜深时孤独地回想这些,令寂寞更加鲜明、更加难耐。
唯有在此时,他才敢放纵情感,以目光温存地描绘她的容颜,而她,她总是……发出细细的、浅浅的鼾声,睡得香甜极了。
他默默等待片刻,身前的女子毫无动静,俊雅脸庞露出复杂的表情。有这么好睡吗?
他故意将身躯往后挪,她竟跟着凑过来,坚持将鼻尖贴靠于他的胸膛,浑然不觉他迂回复杂的心情,倒是记得捍卫她的鼻子!
他不是滋味地伸出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住那可爱的鼻尖。
“嗯……”因为呼吸困难,柏千菡终于被惊醒,不情愿地睁眼,就见丈夫躺在身边,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就是他在扰她好眠吗?
她不假思索便伸手捏住他高挺的鼻尖,用力回敬。
单南荻笑出声来,轻轻将她的手拿开。“今天这么早睡?”
“一个人在家,无聊。”
“无聊?我以为你今天应该很忙呢。”
“没有啊,今天和平常一样,洗衣、买菜、做饭……”她细数今日的琐碎事务,睡前还记得搽除疤药膏,该做的都做了啊。
“你确定?你今天吃午餐时,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柏千菡一凛。“你怎么知道?我就觉得妈中午煮的汤不够咸,少了点盐……啊!”鼻尖又被男人不甘的手指捏住,她惊叫。
“我的便当呢?”他暗暗磨牙,她果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她又惊叫,道次是因为终于想起自己的失约。“我忘了!你怎么没提醒我?”
“就一个便当而已,忘了就算了。”他言不由衷,绝不会承认自己早早排开事务,将办公室收拾干净,而后站在窗边盯着一楼中庭,热切地等待,连毒辣的阳光都似因为她要到来而温柔许多。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表示要来他的办公室,他像个小孩,兴奋得坐立不安……结果,以失望收场。
“对不起,我忙得忘了……”不,不是忙碌导致她忘记,是因为那纸离婚协议书让她心里打了个郁闷的结。他知道那纸协议书的存在吗?
“南荻……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我们是怎么……相识相恋的?你应该记得吧?”
他怎么忘得了?“那时,我是爱心服务社的社长,你是一年级新生,在社团迎新时,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来大家一起去吃宵夜,又一起送你们女社员回宿舍。”
陷入那段青涩而纯真的回忆,他眸光漾起点点温柔。
“有你的加入,我们那届的社员暴增很多,男社员变得更踊跃参与活动,还抢着跟你分组,可惜你是冰山美人,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那你呢?你没抢着和我分组吗?”
“我是社长,怎么可以做这么假公济私的事?顶多找些社团事务当借口,和你说话,大家约你吃宵夜,我一定跟去,还因此胖了两公斤,平常没课就跑到社团教室,等你出现……”
“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积极嘛。”她稍感失望,还以为会听见更猛烈的追求攻势呢。
“喔,你认为我不够积极?”她的迟钝还真是数年如一啊,他只得将当年的心态挑明了说。“你听不出我是对你一见钟情,千方百计想接近你吗?”
是吗?她芳心一颤,沦陷在他饱含情意的深邃眼眸里。
“那时的你真的很难接近,你不爱说话,也不爱参加联谊活动,有些人追不到你,背地酸你,说你自以为漂亮,存心玩弄追求者,享受众星拱月的滋味,但和你处得熟了之后,我觉得你只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对感情比较迟钝。”而他能打败一众追求者,关键就在他摸清了她的性格,在她身边耐心守候,将自己一点一滴地偷渡到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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